“搬新宅子啦,那你们谷婶子呢?也买新宅子了?”李桑柔牵着果姐儿,往屋里走。
    “都买了,谷婶子最早买的,原本韩婶子没急着买,韩婶子想看个跟咱们近一点儿的,可是宅子涨钱了,韩婶子就急了,就赶紧买了。”
    秀儿抱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在李桑柔前面,一路倒退着走。
    “就隔两条巷子,我觉得不远!”翠儿甩着李桑柔的胳膊。
    “要绕过去,挺远的。”果姐儿两只手拽着李桑柔一只手,从李桑柔身前,伸头和翠儿说话。
    “这家算最近了,没办法啦,再不买又要涨钱了,等不起啊。”秀儿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李桑柔失笑。
    厨房门口,老王嫂子探头出来,和李桑柔打招呼。
    “王婶,你把菜都洗好,等我娘回来,让我娘做饭。”秀儿扬声交待了句。
    “你娘一会儿就回来?”李桑柔被簇拥进屋。
    “说是今天回来吃晚上饭,快了。”秀儿将满怀的吃食放到桌子上,忙着拿茶叶茶碗,给李桑柔沏茶。
    一壶茶没沏好,院门口就传进来张猫的声音,“妮儿呢?大壮!王嫂子!”
    “娘回来了!”
    除了正在沏茶的秀儿,翠儿果姐儿以及大壮,一起挤出去。
    “娘!娘!姨姨来了!姨姨来了!”
    “哪个姨姨?”
    院子里喊成一片。李桑柔站起来,看着抱着提着背着大包小包的张猫。
    “瞧阿娘问的,还哪个姨姨,说的好像俺们有多少多少姨姨!”秀儿沏好茶,赶紧迎出去,和王嫂子一起,从张猫身上把大包小包拿下来。
    “你回来了!”张猫已经看到李桑柔了,一声惊喜,“你瞧我这话说的,快过年了,可不是该回来了!
    “秀儿,给你姨沏茶了没有?是红罐里的茶饼?
    “王嫂子你把这些收拾收拾,晚饭我做。
    “你从哪儿回来的?小两年了……”
    张猫的话儿一连串儿停不下来。
    李桑柔笑看着她,只听不说话。
    张猫把身上的大包小包卸干净,拍着衣襟,在厨房和堂屋之间来回踌躇。
    是先陪大当家说说话呢,还是现在就做饭?天儿可不早了。
    “秀儿,端着茶盘子,咱们到厨房,看着你娘做饭,你娘烙的饼好吃,烙饼的样子也好看。”李桑柔端起茶杯,示意秀儿。
    “拿上松子糖!”果姐儿跟着秀儿冲进屋,托起那包松子糖。
    “我给姨姨搬椅子,我力气最大!”大壮冲过去搬椅子。
    李桑柔在前呼后拥中进了厨房,张猫从门后摘下围裙,抖开围上,洗了手,一边说话,一边开始翻看厨房里准备好的肉菜。
    “烙油饼,咱这菜就不能太腻了。
    “泡的有红小豆,咱烧一锅红小豆稀饭。
    “这只公鸡小了点儿,正好,炒个干炒鸡,这半年,咱们这建乐城最时兴吃干炒鸡,确实好吃。
    “再炒个香油萝卜丝,炝个酸辣白菜丝。”
    “娘,也不能太素了,大壮没肉不行!”秀儿提醒道。
    “我也没肉不行!”翠儿立刻接话。
    “还有我!我也是!”果姐儿照样紧跟翠儿。
    “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呢。这有羊肉,葱爆,这条乌青切一段红烧,再蒸一笼腊肉腊肠。
    “你还有啥想吃的?”张猫数了一圈,看着李桑柔问道。
    “芥菜丝有吧?”李桑柔搂着歪在她怀里的果姐儿,笑问道。
    “那肯定有!那就这样。”张猫愉快的拍了拍围裙,拿过盆舀面和面。
    秀儿淘了米,和着红小豆放到沙锅里,放到炭炉上。
    “你一走一年多,半点音信都没有。
    “炒米巷那边,那锁就没动过,孟爷他们那边倒是有人,一问三不知,说什么你跟孟爷,那必定是啥军机,说这建乐城里,要是有人知道,大约也就皇上知道。
    “你瞧这话说的。
    “顺风铺子我常去,左掌柜还问我呢,有没有你的信儿,我就跟他说,你要是没信儿,那指定都是军机。
    “我瞧着,陆先生像是知道,不过也说不准,他这个人,就是那样子,神神道道,成天一幅待说不说的样子。曼姐儿她娘说,读书人都这样。”
    “是你说的!”正切腊肉的秀儿回头纠正了句,“我和曼姐儿都在边上呢,是你先说的,读书人都这样,韩婶子说:就是!”
    “就你记性好!”张猫在秀姐儿额头点了一指头。“后头,今年三月里,瞎叔回来了,他说他跟你在信阳分手,你往鄂州去了。
    “这是这一年多头一回,也就这一回,听说你的信儿。
    “瞎叔带了俩师姐回来的,这事你知道不?你指定知道!”
    说到米瞎子俩师姐,张猫眉开眼笑,两只眼睛里闪烁八卦的光芒。
    “我都没敢认!”秀儿也是一脸的八卦。
    “我也没敢认!”“还有我!”翠儿和果姐儿赶紧跟上。
    “我我我!”咬着块松子糖的大壮正在玩九连环,其实他根本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不过这不耽误他高举着手,一步不落紧紧跟上。
    李桑柔看着四眼八卦的张猫和秀儿娘儿俩,搂着明显不知道所以然的果姐儿,笑出了声。
    “瞎叔带着她林姨跟她王姨,先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