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医术高明,想必又教出来一位良医。”老皇帝笑着说道,已经做好了邵瑜要给长子讨官职的准备。
    邵瑜却说道:“长子与方烨大人的长女定了婚事,因而臣想向陛下讨件赏赐,用来下聘。”
    老皇帝微微一愣。
    邵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三年前因着那桩错事,臣散尽家财,如今长子成亲,但家底单薄,一时拿不出厚礼来,怕方大人觉得礼薄,不得已只能厚着脸皮跟陛下讨要。”
    邵瑜今天解决了皇帝一桩大麻烦,本来是大功一件,但邵瑜此时用此来讨赏,倒是了却老皇帝一桩人情。
    邵瑜要得越少,老皇帝反倒越发觉得亏欠。
    老皇帝听邵瑜提起三年前那桩事,又道:“爱卿,当年之事,本是你夫人犯下的过错,为何你要一力承担?”
    邵瑜丝毫不意外皇帝知道这么多,只轻描淡写道:“夫妻一体,是谁犯的错,哪有那么重要。”
    老皇帝闻言,倒想起如今身在冷宫里的废后,到底是多年夫妻,一想到多年患难的老妻,如今身处冷宫,心下顿生不忍。
    等到邵瑜离开后,老皇帝将大太监招了来,轻声说道:“你若有空,去静安宫看看,若是缺了什么,记得补上。”
    大太监听了心下一颤,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下。
    老皇帝想了想,又道:“她到底是皇后,别叫底下人轻看了。”
    大太监听了只觉得如同一声巨雷。
    毕竟废后是发了明旨的,但此时皇帝说话间,又好像废后之事不曾发生一般。
    且老皇帝前段时间,连听到废后的姓氏都要发脾气,如今也不知道邵瑜跟他说了什么,居然还要照拂起来。
    大太监默默将心里对邵瑜的评级又往上调了调。
    邵瑜前脚刚回到家,后脚宫里就有人来宣旨。
    一道赐婚圣旨,和一些赏赐。
    有了这道赐婚圣旨,邵方两家的婚事即便到时候办得拮据,也不会有人觉得寒酸。
    邵嘉善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刚进太医院的小学徒,居然能得到皇帝的赐婚,他也知道这旨意到来,定然是因为邵瑜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
    而方家那头,原本方夫人中意的女婿人选是一心读书的邵嘉良,对于一个准备当大夫的邵嘉善并没有太多好感,甚至因为这个未来女婿,方夫人还听了不少讥讽。
    但随着这一道赐婚旨意下来,方夫人心里原本的不快全都一扫而空。
    方烨也适时道:“善儿要当大夫,但这也是在陛下面前挂了名的大夫。”
    恰逢邵嘉善又进了太医院,方夫人只觉得邵嘉善说不得就是未来的太医院院判,顿时也不觉得这婚事如何差劲了。
    邵瑜又将邵嘉姝找来,道:“日后你就不需要进宫当伴读了。”
    邵嘉姝立马问道:“爹,您做了什么?怎么我这就不用进宫了?”
    宫里发生的事情太过复杂,全都告知邵嘉姝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因而邵瑜只是搪塞两句。
    虽然老皇帝没有下明旨,但邵嘉姝痊愈后,宫里再不催她进宫,反倒是荣嘉公主还派人过来看了一两次,只是全都吃了个闭门羹,公主心下着恼,索性丢开不管。
    转眼便是邵瑜复诊的日子。
    这一次依旧是邵瑜带着三个孩子去了沛国公府。
    管家早早就在门房上等着,但这一次在沛国公府的感受,比上一次却大不相同。
    邵瑜明显察觉到,短短十天里,沛国公府似是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府里的仆人们行动间更加规矩整齐,见到来人时也越发恭敬小心,一群人就像是被杀鸡儆猴过一般,脸上全都带着三分惶恐。
    邵瑜询问管家:“我有一些事想要询问,不知云夫人今日可在府里?”
    管家笑了笑,说道:“邵大夫,倒是不巧了,云夫人带着表小姐去了山上的清净庵修行。”
    邵瑜又问道:“那夫人何时回来?”
    管家道:“云夫人和表小姐是借住在此,夫人如今想开了,打算看破红尘在庵里修行,多半日后都不会回来了。”
    邵瑜立马明白,这是事情查清楚后,给云夫人的惩罚。
    原本他还以为景尚会顾念多年情分,没想到也是个快刀斩乱麻之人,如此也好,倒可以证明景尚不是个拎不清的人。
    再次见到景淑慧,似乎因为这段时间用心调理,因而她的气色比之前要好上不少。
    邵瑜给了管家一张单子,上面罗列了许多药材。
    “等药材准备好后,每日给你家小姐药浴,每天要足足泡够一个时辰。”邵瑜解释道。
    管家闻言,便珍而重之的将单子收好。
    把完脉后,景尚方才出现,他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水,显然是匆忙赶到这里的。
    见了邵瑜,景尚谢了又谢,说道:“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邵大夫勿要放在心上。”
    虽然景淑慧没有痊愈,但景尚已经看到了成效,他对邵瑜的水平十分信服,也为自己前面曾有过的怀疑感到万分抱歉。
    邵瑜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景尚时真心感激邵瑜,又见邵瑜几人穿着朴素,只当是游方郎中四处漂泊太过辛苦,便好心道:“邵大夫医术高明,若是不嫌弃,可以在京城安定下来,亡母有一间陪嫁的药铺,如今正缺一位坐堂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