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这么想死,那就如他所愿。慕襄冷笑道,别送饭了。
    喏。尚喜应声。
    丞相大人这些天一直闭门不出,江大人曾去拜访过,但被拒之门外了。尚喜又道。
    他还是不死心。慕襄嗤笑一声。
    不过也属正常,江城被迫在家养病三月,就连马上进行的群龙大会都无法出面,他这个尚书之位迟早要被人取而代之,此时想找援兵也是正常,可惜丞相不买他的账。
    温家小姐被温大人关在房中不给出门,陈大人告了病假,似乎是因为被温大人打了一顿
    尚喜将这三天的事情一一道来,都是些细碎的小事,还有那个暂替江城尚书之位的秀才,还未进宫面圣,这几日都住在京城最贵的客栈,只在客栈内晃悠,但却不出门。
    慕襄下了轿:他倒是聪明。
    作为风波中心的人物,这位秀才没有任何派系,怕是他还没到京城就有无数人找过他了,他要是想,完全可以去谁的府上做客,没去则意味着表明立场不站队。
    而住在最招摇的客栈则能保全安危,若是有人想要下黑手总要顾虑几分。
    传他进宫罢。
    喏。尚喜笑着应声。
    看守着未央宫的侍卫见陛下前来,行礼后连忙打开宫门。
    你在这候着。
    喏。
    慕襄独自走了进来,加快步伐走到了主殿内。
    出乎意料的,师禾没有像是他想象中一样,在阅书或是写字,而是坐在书案前,微靠椅子闭着双眼。
    慕襄不清楚他睡着了没有,但还是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走到了书案前拿起了一本摊开了大半的书。
    他一眼认出这就是前些日子他来这时师禾所阅之物竟是一话本。
    话本中记录了一些有趣的民间事物还有神话传说,真假参半。
    还没来得及放下话本,慕襄就对上了师禾清淡的双瞳:你
    刚有那么一瞬间,慕襄觉得师禾是不是神仙日子过了太多年,才会向往话本中的人间烟火,所以才想要离开?
    如果是这样,他可以放下这皇位,陪他览尽山河。
    慕襄被心中所想惊着了,和师禾对视着久久无言。
    到底还是师禾先开了口:殿下是为陈公子前来?
    慕襄一顿,才想起陈刻身上还有那么多药针没有拔除,算算时间,今日已是第四天了。
    慕襄有些出神地望着师禾薄红的唇,这么一想,离师禾说的七日后离开,也只约莫剩下三日了。
    殿下?
    慕襄回过神,嗯了声:陈刻的针该拔了。
    于是来这的最初目的瞬间被慕襄抛之脑后,带着金辰兔和师禾一起前往了东宫。
    陈刻依旧昏迷不醒,面色苍白了很多,不过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渗人了,诡异的潮红也已退散。
    慕襄注意到,这次师禾没有叫他不要靠近。
    金辰兔从慕襄怀里跳了下去,有些兴奋地围着陈刻叫。
    直到师禾回了头,慕襄回过神来:还是细针?
    师禾嗯了一声,他俯身将陈刻身上的针一一替换:殿下今日似乎时常走神。
    慕襄语气冷淡:可能是昏睡太久了。
    师禾微微一顿,又道:殿下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好与不好,又与国师何干?慕襄往后退了些,丝毫不在意君不坐臣位之说,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阴郁冷漠地等待着师禾忙完。
    师禾没再说什么,一炷香后,总算是替换完全。
    香香似乎都等累了,还主动跳进了慕襄怀里,闭着眼睛趴下。
    这一来二去,便是一上午过去了,回去途中,慕襄总算主动说了句话:国师这几日未休息好?
    虽然师禾步伐一如既往的平稳,但慕襄总觉得他面色要比几日前差了很多,有一种随时可能随风飘走的感觉,抓不了,留不住。
    师禾还未说话,尚喜就笑呵呵道:陛下昏迷这几日,国师大人一直养心殿贴身照顾着。
    慕襄古怪地看了眼师禾:贴身照顾?
    尚喜低声道:陛下这几日常有咳血,夜间也是,国师大人不放心离开。
    慕襄:
    咳血算是较为严重的病情了,那日中蛊后,慕襄只是觉着自己浑身发冷,浑然无力,但却没觉得体内泛痛,也不曾想咳血。
    后劲这么大?
    慕襄刚想开口质疑,却没想到师禾顺着尚喜的杆子来了一句:殿下无事就好。
    慕襄瞪了眼尚喜,尚喜摸摸鼻子不知所措,他所言句句属实。
    走着走着就到了未央宫,慕襄看着师禾的背影:国师大人不妨老实些,只要别想着离开这皇城,什么都可以给你。
    师禾没应声,而是问道:陛下可在未央宫用午膳?
    慕襄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有气没处发。
    他冷着脸跟在师禾身后,把金辰兔从尚喜怀里拎出来:孤来看看一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