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摇头:“不知道啊!”
    老爷子气结:“什么都不知道?要你在京城是干什么吃的?”
    定王理直气壮:“不是您说的,叫我回京安生待着,什么都别掺和嘛!”
    嗨,老爷子这个气啊,但偏还没道理。
    大跨步往里走,谁都靠不住,他只想亲自找皇帝问清楚,然后就见定王小跑着跟上他,还想跟他唠家常:“您老人家回来的真是时候,今儿宫里叫人传话,说是要办什么宴会,估摸着文武大臣都到场了。我这一早上起迟了,这会儿咱们进去怕是都赶上开宴了。”
    老爷子眼皮直跳,定王轻微的朝他摇头又点头,极小声道:“今儿这宴无好宴,我本不想掺和,但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进宫前去了我舅舅家一趟,府里只余我姥姥一人,其他人被陛下派出去做什么都说不清。
    对了,您一个人来的?”
    老爷子心说这混蛋玩意儿也就看着老实,心眼儿是真不少,嘴上一点儿不耽搁,比划了一个手掌的数字:“带了人,在外面。”
    定王看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后,心下微松,又说了最近关于皇帝命不久矣的传言。
    最后语气沉重又无奈道:“现在大哥与太子的人打的你死我活,我每日关在府里都有所耳闻,若传言是真,他们的目的肯定是弄死对方,然后熬死父皇上位,至少父皇目前是安全的。”
    谁都不想背负一个弑父上位的名声,甚至两方人马都会主动护着皇帝,确保皇帝安危,以免皇帝出现意外,被对方栽赃到自己身上说不清楚。
    “若传言是假,那大哥和太子指定玩儿不过父皇,擒等着被父皇收拾吧。”
    “可就怕这半真半假啊。”
    老爷子沉默不语,脚下步子不自觉加快,刚一进殿就赶上太子人马和福王人马在文武百官面前对峙的场面,场面过于混乱紧张,两人的到来并未引起其他人关注。
    看皇帝安坐在上首,身边只一个上了年纪身子瘦削的福满公公伺候,不知为何,定王眼眶一热,没来由的辛酸。
    下一刻就叫他瞧见了目呲欲裂的一幕,暗中不知是谁趁乱向皇帝所在方向放了一枚暗箭,虽然皇帝周围很快围了一圈儿人护驾,身边的宁亲王老爷子也第一时间冲去前面。
    尽管他知道有老爷子一人能顶的上一支军队,但定王还是觉得眼前一幕特别讽刺,特别叫他受不了。
    脑子里全是从小到大他跟在父皇身边耍赖的情景,他是所有兄弟姐妹中唯一在父皇膝头长大的孩子,父皇对他的疼爱也从来都不是假的。
    从未想过这个高高在上能为他顶立天地的男人,有朝一日会面对这样的场景。
    以往见不着的时候不觉得如何,可亲眼见到这一幕,兄弟相残,父子成仇,他受到的冲击,远比他想象中更大。
    尤其当他视线在人群中找到被人重重保护的太子与福王时,太子叫嚣着福王目无君上,将福王往日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斗抖落个干净。
    福王反唇相讥,说太子欺君瞒上,直言皇帝有今日,都是太子亲手害的,皇后只不过是为太子背锅而已,太子是个枉顾人伦的畜生!
    福王最后这句太有杀伤力了,且他言之凿凿,声称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要在文武百官面前将太子的真面目扒开来叫大家伙儿看看。
    定王瞧不清坐在上首的皇帝面目表情,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只余下一句:“是太子亲手下的毒!是太子殿下亲手下的毒!”气血上涌,眼睛充血,直接转身出殿。
    这种时候,除了上首的皇帝外,谁都没注意到定王来了又走。
    此时大殿上已经上演到福王带人证物证上场,证明太子谋害皇帝了。
    皇帝小声问宁亲王:“珏儿不是同您一起来的吗?怎的又走了?”
    老爷子这会儿心情绝对算不上好,脸色沉的可怕,闻言留给皇帝一个背影,警戒四周的同时,恨声道:“成日里骂这个不成器,骂那个蠢东西,好像就你多精明似的,结果到头来就被那么个蠢东西给害的性命不保,回头到了地下,看你怎么在你老子面前抬起头。”
    皇帝苦笑一声,语气中难得有几分示弱求饶:“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您啊,说骂两句吧,朕这不是受到报应了嘛!这回到了地下,可真没脸见祖宗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不愿和皇帝多说。
    打从他一上来,就发现事情可能不简单,果然经过一番观察,皇帝周围隐藏的暗卫至少上百,听呼吸动静,大殿后还隐藏着一支人数不少的队伍,福王和太子看似二虎相争,水火不容,然他们的一举一动,可能都被皇帝算计在内,只等他们表演结束,皇帝有个正当理由将人拿下罢了。
    想到这里,老爷子明白了几分皇帝的打算,眼神复杂,心里冷哼,心眼儿多的漏筛子,还不是被人给算计了,蠢货。
    然而自诩聪明的两人,谁都没料到,大殿内太子和福王的人马已经发展到图穷匕见时刻,双方纷纷从桌下抽出一早就藏好的兵器,说是要清君侧,铲除奸佞。
    事实上就是打完嘴炮,阐述完己方的正当理由,准备械斗,殿外呼啦啦进来几百士兵分立两边儿,个个装备精良,气质凶悍,一瞧就知道来历不凡,分明是下一刻就准备死战到底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