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那些有后台,有门路,做惯了走捷径拿好处的人,才会没事找事,损人利己罢了,这世上毕竟是普通人居多,哪儿那么多有背景之人呢?
    等这一拨税收上来,最后一算账,众人再次坐在一起商议事情时,赵大人腰杆子挺的笔直,脸上满是笑意:“大人,这般下来,咱们今年虽然修梯田,铺路,给百姓借贷银钱购买蔗糖,建立公厕和公车,花了许多银钱。
    且今明两年的庄稼免税,但总体下来,咱们竟然达到了收支平衡,若是细细抠起来,还能略有节余。”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今年明安府的大动作人人参与其中,正是因为参与其中,才能明白这中间到底花了多少钱,说一句花钱如流水也不为过。
    用赵大人的话说:“下官这辈子就没摸过这么多钱,心疼啊!真心疼!就算不是自己家的也心疼的厉害!”
    谁能想到都这样了,还能收回来本儿呢?
    众人之前也只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上官是个有能耐且讲义气的,身后有强硬的背景,被朝廷问责的时候,天塌了还有高个儿的上司顶着呢。
    眼下听赵大人这般说,冯大人再三确认:“赵大人,你们的账目没问题吧?”
    赵大人很生气:“我们连着算了几十遍,每个铜板儿都清清楚楚,咱们明安府的账,已经十几年没这么明白过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冯大人也不在意赵大人话里对往年明安府状况的不满,笑呵呵的感叹:“在明安府做通判这么多年,没想过明安府的商税有这么多的一天。”
    锦绣拍拍手:“好了,马上就要封笔了,年礼都让人给你们备好了,现在说说今年的最后一件事。”
    锦绣带着众人往衙门外走。
    一出了衙门大门,众人就发现今日大街上与往日有何不同了。
    明安府府城内一共有四条主干道,其中又分流出无数支道,其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众人眼前的,沟通府衙和仓库的一条,路途中间还经过小吃街,是非常有名的一条公车道路。
    现在正有人在公车站牌下闹闹哄哄的,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谁也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锦绣背着手,带着众人走过去,人群自然为他让开一条路。
    走进了才看见往日的公车站牌一夜之间全部被蒙上了一层红绸,一时搞不懂锦绣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锦绣上前一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伸手扯下红绸,只见这个站牌早就不是以往的站牌,下面的车站名还在,只不过上半部分,着重雕刻的,是在程大人的主持下,于何时何地,截止何年何月,修建了何段水泥路。
    没有任何修辞,也不多加赘述,只用最简单,最公正的态度,将程大人这一年来做的贡献清清楚楚的写在上面。
    看见上面内容的程大人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一向沉稳淡定,以儒雅自居的人,搓着手红着脸,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有些得意,傻站在原地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好说的。
    有人大声将上面的内容读出来,周围群众兴奋的叫好,一个个真情实感的夸赞程大人,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就是——程大人实至名归!
    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例如冯大人,心里想的是:他老程带人修建水泥路,我在乡下带工匠修建灌排系统,难度一点儿不比修路低,遇到难题,夜以继日,没日没夜的想办法,攻克难关,做的事情一点儿不必老程少啊!大人怎的这般偏心,眼里只能看见老程呢?
    其他人心里想的和冯大人差不多,而且他们更加直接,将心里的想法直接用眼神表达的清清楚楚。
    锦绣握拳笑了一声,指着不远处的站牌道:“咱们明安府府城内,共有大大小小一百零八个站牌,四条主干道上约有二十三个站牌,你们每人的功绩,本官都让人一一记录在其中,将来这主干道放不下了,还有支道。
    总之,你们做了什么,不仅本官知道,本官也要让所有明安府的百姓都知道,从今往后,这明安府的公车站牌,不仅仅是简单的公车站牌,还是你们的功德碑。往后百姓们是叫这个车站为知府衙门站,还是程大人站,就要看程大人你的本事了!
    今儿本官话就放这儿了,这功德碑不是每人只有一块儿,只要你事情做到位了,给百姓将功劳立在这儿了,凭你的能力,还可以有第二块,第三块。”
    看这些人急不可耐的样子,锦绣指着不远处街上的站牌道:“旁边就给你们特意准备了公车,都去看看吧!”
    众人瞬间顾不上仪态,一哄而散,就连当初因为腿脚不利索,进而请求锦绣建立公车站的钱大人,这一刻在锦绣眼里,也是健步如飞,身姿矫健的样子。
    锦绣背着手站在知府衙门的台阶上看着众人的热闹,好久不出现的小野突然出声感叹道:“人类对名利的追求,真是永无止境。”
    锦绣轻笑:“小时候能为了在幼儿园得到老师的一句夸奖而好好吃饭,上学时候拿到三好学生奖状春风得意,到了大学,就算家里不缺钱,凭自己本事拿到奖学金,也要迫不及待的请众人吃一顿,炫耀自己的能力。
    以至于到了工作中,这种习惯已经根深蒂固,若是做的好事能被当下所有人知晓,甚至只要想一想后人能在民间各种记载中看到自己的身影,理所应当感到骄傲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