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心下摇头,被旁边一个卖手工木雕的小摊贩给吸引了视线。
    摊子上的物件儿都不贵重,用料是很普通的桃花木,杨柳之类的,胜在雕工精致,花样别出心裁上。
    锦绣拿起一支桃木簪子,细细把玩。上面的花纹非常有趣,是一簇簇繁华相互依偎在一起,簇拥着一个小小可爱的月亮,繁复又别致。
    摊主看锦绣感兴趣,热情和锦绣搭话:“老爷您看上什么尽管说,小的帮您拿,这摊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家父的手笔。
    家父年轻时,手艺在整个州府都是出了名的,后来上山找木料出了意外断了一条腿,就再也做不了大件儿,只能开始琢磨这些小物件儿。
    您看得上就随便给点儿,够给家父延医问药就行。
    您手上拿的这支,家父当初雕的时候,就给取了个名儿,叫锦绣良缘,还说什么千里姻缘一线牵,缘分天注定。这块儿原木形状本就奇特,没想到真被父亲最后给雕出来了。”
    语气里带了几分不舍。
    锦绣心下高兴,也不在乎这人说的真假,爽快的掏了一个二两的银角子扔到对方手里,在摊贩感恩戴德的声音中,在周围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下,锦绣带着那支簪子离开了。
    定王想要拿过去看看,被锦绣给躲开了,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定王看的牙痒:“小气!不就是一支簪子吗?回头回了京里,我叫母妃给你赏赐几十支都行。”
    锦绣坚定的摇头:“您不懂,没听人小贩说吗?这支簪子名叫锦绣良缘,不是别的俗物能比的!”
    定王反映了半晌,突然大叫:“好哇,元锦绣,你就是没出息的想媳妇儿了!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我表妹那人,凶巴巴的,还敢当街打人,穿男装在外面玩儿,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不会动不动就拿鞭子抽你吧?”
    锦绣神色奇怪道:“缘儿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她为何要抽我?”
    接着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定王:“是不是您做了什么事儿惹怒过她,被缘儿用鞭子抽过?”
    定王脸色爆红,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她一介臣女,敢用鞭子抽本王,简直是以下犯上!大不敬!”
    锦绣似笑非笑的看了定王一眼,轻轻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定王被锦绣一个眼神给看的,半晚上没睡着,总觉得锦绣有什么深意。
    搞的第二天离开时,面对知州府衙一众人的送行,定王都没什么精神应对,简单客套完,直接上马车走人。
    从京城出发时是八月天,秋高气爽,但离开南方时,已经是十一月,马上要过年了。
    南方也没了一开始的炎热,逐渐凉快下来。
    一出了康来州地界,立马又是另一种不同的冷法,被北风呼呼的吹着,众人瞬间感觉活过来了。
    南方的风,湿冷湿冷的,软绵绵无处不在,让人想发脾气都不知道从何发起。
    北方的风,才是众人习惯的调调,长驱直入,毫不留情,吹的人精神一振,吹的队伍快速换上了冬衣,一个个恨不得将脖子和手缩在衣服里不出来,只留下一双眼睛才好。
    马车内的定王早就换上了厚厚的皮袄,手里笼着精致的暖炉,窝在被子里,摇摇晃晃的快要睡着了,眼看手里的书就要直挺挺砸在脸上了。
    突然“咯噔”一下,路面不平,又被晃醒了。
    迷迷糊糊看见对面穿着简单秋衣,面色红润,气息平稳的锦绣,嫉妒的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书桌:“你怎么就不冷呢?”
    锦绣埋头恶补功课,闻言头都没抬,淡淡道:“习武之人,寒暑不侵。”
    定王听了就不爽,但很快就高兴起来:“这个队伍中的所有人都归心似箭,只有你,元大人,心里疯狂盼望回京的时间能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要是现在回京,你师父,宁亲王爷爷见到你没好好完成功课,怕是要被他老人家给打断腿。
    啧啧,你说怎么会有这么惨的事呢?嗯?”
    锦绣轻轻地在书本上写完了最后一笔,搁下笔,朝定王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现在不了。”
    定王一愣:“为何?”
    锦绣笑的云淡风轻:“因为,就在方才,下官终于将所有功课都补齐了。”
    定王:“……”
    虽说归心似箭,但一行人回京时,已进入腊月,京城之中年味儿十足,皇帝派去迎接一行人的仪仗队,低调又华丽的等在城门口,让不少人知道京城一霸,定王殿下又回来了。
    锦绣可不会以为这仪仗队,是皇帝看在定王是亲儿子的面上才派出来的,看礼部的人对定王的热情劲儿。
    想想曲大人每隔两天,事无巨细的给京中的密密麻麻的折子,就知道他们在南边儿做了什么,皇帝一清二楚。
    这是给功臣的待遇。
    一行人在城门外就接到了圣旨,直接回家梳洗休息,三日后大朝会,等待陛下召见。
    定王一听将召见的地点定在大朝会那般重大的场合,朝锦绣露出一个得意张扬的笑,眼里的意思非常明显:“我父皇够意思吧?绝对不会亏待咱们的!”
    锦绣直接回家,收到消息的姜良缘早早带人等在门口,见到锦绣直接扑过来,又在锦绣一步远的地方堪堪停下。
    上下打量一遍,碍于在外面,没好检查身上有没有受伤,只盯着锦绣漏在外面的手脸和脖子道:“瘦了,黑了!夫君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