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家里也不富裕,我们都知道,是他母亲每月辛苦刺绣,才多挣得二两银子资助与你,万万想不到,你竟然是个丧了良心的白眼狼!”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旁边几个劝架之人也被殃及。
    锦绣这才拉着谢玉桥走出人群,重新排队,没好气的看一眼谢玉桥:“这下热闹了吧?等会儿差役过来,参与打架之人,一个都逃不过,全部要被赶出去的。”
    谢玉桥还很骄傲道:“你没听见刚才两人的对话吗?显然是那人丧了良心,恩将仇报,我这是替天行道。”
    锦绣不说话,果然很快差役过来,不仅带走了打架的两人,还将不小心牵连其中的几人也带走了,这一带走,能参加会试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几乎没有。
    这时被强行押起来的人才反应过来,开始破口大骂:“是哪个闲的蛋疼的玩意儿!人家两人的事,非要叫破,连累我等科考!简直不干人事!”
    其他几人见差役态度坚决,一定要将他们带下去审问,也急了:“三年一次的会试,我等何其无辜?到底是哪个天煞的喊破此事,要让我等无辜受牵连,浪费辛苦读书的三年光阴啊!我草他祖宗!”
    “娘,娘,我对不起啊!您说要在闭眼前看到儿子得中进士,光宗耀祖的一天,儿子无能,不能让您如愿了!到底是哪个天煞的叫破此事,使我遭受牵连?叫我知道,定要生啖其肉!”
    几人被差役堵上嘴拖下去,锦绣再看谢玉桥,谢玉桥一脸的不可置信:“这,这,为何会这样?”
    锦绣摇摇头,这事哪里能说得清?上次乡试,他就亲眼所见,与今天这一幕何其相似?
    是那一幕只有锦绣一人看见?还是今天这一幕只有谢玉桥一人看见?
    都不是。
    只是做个正义之士的代价,在场排队的人都付不起而已。三年三年又三年,熬了大半辈子才等到这一刻,经不起任何一点儿闪失,若是连个进场的机会都没有,怕是要抱憾终身的。
    相熟的人提醒对方一句,不熟的人,就怕好心上前提醒,还要被怀疑是不是自己使的坏,确实得不偿失罢了。
    再说那几个被一起押下去的人真的无辜吗?也不见得,所有人都第一时间闪开了,就他们几人,刻意凑上去,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
    何况拉架的几人都无事,现在还在排队,偏几个无关之人被牵连,其中之事令人反思。
    谢玉桥第一次在朋友面前做好人好事,没想到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心下十分烦闷,被锦绣三言两语打发回去了。
    看背影,像一只斗败了的大公鸡,没精打采的。
    锦绣也不多想,很快就到了他进场的时候,这次的检查,比乡试更为严格,锦绣交上自己的文书和考引,被拉到旁边一个小桌子旁,桌子上摆着一个大框。
    在差役的见证下,锦绣将身上衣服一件件脱下放入框中,只剩下单薄的里衣,敞开衣领,能清晰看到里面的肌肤,鞋袜也保不住,刚一脱下,就被人拿去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这次不仅下半身被人巴拉来巴拉去的检查,就连嘴巴鼻孔都没放过。
    锦绣心想,也不知道制定这规矩的人是怎么想的,人市上买卖人口的检查都不一定有这般仔细,嘴巴或许真能夹带,但鼻孔?
    是不是有点过了?
    事实证明,一点儿都没过。
    锦绣旁边队伍中,刚好就从鼻孔中被人抽出小小一卷夹带,那人被差役毫不留情的押下去,连衣服鞋袜都没机会穿好。
    锦绣看的啧啧称奇,真是个人才啊!锦绣觉得,要是夹带都这般辛苦,他宁愿平时每天多读两个时辰书。
    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被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另一边的考蓝里东西都确认无误,锦绣才被差役点头放过,取过文书考引,拎上考蓝衣服,闷着头被催着赶快往前走,这感受,真是酸爽的很。
    锦绣内心十分期待,这是人生中最后一次受这样的罪,千万不要有下次了,他实在承受不来!承受不来!
    因为刚刚那个检查身体的差役,他,竟然还顺带检查菊花摸胸口!
    会试一共考九天,三天一场,进了贡院除非被人抬出去,否则在此期间,禁止出入。考试内容与乡试大同小异,只不过在难度上有较大的提升,内容一般就是四书五经,五言八韵诗,策问,没有特殊情况,无较大改变。
    但是这里更加注重策论,也就是文章的比重,没有了各种零碎的小题目,一般上来就是让人写小作文,其余比如诗作之类,已经远远不占优势。
    锦绣觉得这样很好,至少他被写诗折磨了这么多年,考完这次,终于可以摆脱这个魔鬼了。
    写小作文一向是他的强项,这东西虽然有固定的格式,但也有相应的技巧,一般都是按照总分总来写,先破题,总写对问题的理解。
    中间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顺带对应相应的问题,提出对应的建议。
    最后用简单易懂的话总结自己的观点,最好与当下的时政结合,然后感念两句皇恩。
    几年下来,锦绣就跟做高考复习题似的,一遍又一遍练习这种题型,不仅自个儿这般做,还让其他人也这般做。
    一开始肯定有人不习惯,但在锦绣的拳头下,所有的不习惯都变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