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心说,这份工艺,在当代也算得上是独一无二,价值千金了。
    乡试之后,从小野那里拿了好几份玻璃镜的制作方法,交给家中匠人琢磨,好几个月只琢磨出两块锦绣看得上眼的,这一块儿后面涂了一层薄薄的银,利用的原理正是“银镜反应”。
    想到这里,锦绣忍不住露出一丝调皮的笑。
    因为他让人私下弄这东西,试验有了结果,还没告诉元老爷,而元老爷本人一心扑在水车的改良上,也没想起来问儿子,整天往自家工坊跑为了什么。
    锦绣叮嘱过寿管家,等他在京城进了考场后,元老爷焦躁不安睡不着觉时,在告诉他老人家。
    锦绣不用想就知道元老爷到时候是什么脸色,肯定恨不得当场捶他一顿好解气。
    现下,锦绣踹着紫檀木盒子,敲开了姜良松大将军的房门。
    姜大将军看着冷了些,其实性情还算平和。
    锦绣站在姜将军对面,拱手将来意说了:“这些日子对您多有冒犯,多亏您不计前嫌,还以药方相赠,今日特来道歉。”
    姜将军摆手道:“无妨,小孩子都这样。”
    锦绣一噎,这师兄弟怎么回事?说辞都一样,不愧是一个老师教导出来的。
    姜将军快人快语:“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锦绣忙上前两步,将盒子放在姜将军手边的桌子上,轻轻打开,此时的镜子是背面朝上的,只能大概看出是一把女士手镜的样子。
    锦绣解释道:“在下手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唯一有些价值的就是这把手镜了,今日献给您,全当赔礼道歉,并感谢您的赠药之情。”
    姜将军饶有兴味道:“哦?你送我一把女人送的手镜,所为何意?”
    锦绣不慌不忙将镜子翻转过来,举到姜将军面前。
    这下也不用锦绣解释了,姜将军自己拿过镜子,对着脸用各种角度照,还有些新奇的摸摸自己脸,不可置信又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的锦绣心里好笑不已。
    回头想想当初家里匠人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他本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时激动到哭泣的表情,人家姜将军已经很能稳得住了。
    锦绣就像看后世人们对着智脑三百六十度自拍时,摆出各种姿势的姜大将军,一时间有些错乱感。
    不过姜将军不愧他的传言,冷静睿智,很快面上恢复镇定,将镜子小心放回盒子里。
    把盒子往锦绣跟前一推:“你这礼物我不能收,实在太珍贵了。”
    锦绣又将盒子推到姜将军面前:“我是诚意相送,并无他意,在我心里,这手镜远不如您赠送的药方与我有用。”
    姜将军盯着锦绣眼睛一瞬,看出锦绣眼里的真诚,随即也也不扭捏,收下了手镜。
    等锦绣离开后,本来面上十分淡然的人,露出了孩童般的调皮,小心带着盒子敲开了隔壁师弟的房门。
    楚师父一见师兄的样子,就知道锦绣给这人送了好东西,挑眉示意师兄拿出来饱饱眼福。
    姜将军像是小时候般,有了好东西就想找人分享,立马拿出来,用假装淡然的语气道:“还成吧,算那小子有心了。”
    知道师兄是什么性子的人,能用这语气说话,就是他十分喜爱这东西了。
    因此,看到背面朝上的手镜时,楚师父也没觉得这会是普通的手镜。
    伸手就要去抓。
    姜将军顾不得矜持,出声提醒道:“小心些,别磕了。”
    楚师父大大翻个白眼儿,他们这种高手,怎么可能拿不稳一面镜子,给磕了碰了,就是即将要磕碰的瞬间,他们也有无数机会挽回。
    但等楚师父无意间在镜子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面貌时,不由也惊住了。
    而锦绣回到房间,将药方抄了一份,在船板上找到正闭眼休息的何烈,将药方递给对方,解释了药方的来源。
    何烈没收,第一时间问他:“贵人为何要赠你药方?锦绣你是拿什么贵重东西换来的?”
    锦绣也不好解释的太清楚,只道:“你也知道我与楚师父的关系,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那人是楚师父的师兄,看在楚师父的面上,给我的。”
    何烈知道事情没这般简单,但锦绣不愿说他也不问,只小心收起方子,将事情记在了心里。
    这时,周文出楚舟两人熬得粥刚好出锅,揭开盖子,撒上锦绣让家里厨娘特指的调料,香喷喷的味道顺着风飘过来,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
    周文试图端起砂锅,但不小心被烫了一下,跳着将手放在耳垂上降温。
    锦绣一看直摇头,说起来这几人都是细皮嫩肉的,也就他不怕烫,皮糙肉厚。
    上前毫无阻碍的将滚烫的砂锅垫了块儿布端起来:“姐夫,你个阿文哥两人在扶着何兄慢慢回屋,我先端回屋。”
    锦绣在三人回来前,利落的翻出吃饭用的小桌子,从包裹里取出自带的拌饭酱,又和厨房大厨买了几样小菜,一笼馒头,摆好后,几人刚好回来开饭。
    何烈进了屋终于能缓缓睁开眼睛,满脸笑意:“每天闻到这么味儿啊,我觉得做什么都值了。”
    周文连连点头:“我们家厨娘真是越来越能干了,我都恨不得将来不管走哪儿,都带上一个厨娘,也不知道我姑姑舍不舍得?”
    楚舟拿起筷子毫不客气道:“别想了,你要是带走家里的厨娘,一屋子的女人就能哭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