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轻拽这那珠子晃了晃,好奇问道:“相公,这珠子到底是什么,不像玉,也不似玛瑙,瞧着好生奇怪,可是相公家里祖传的,我瞧着你带了四年也没摘过,定是十分珍贵之物吧?”
    苍羲带着骨珠的那只手微微一僵,眼中微微闪过不自然,模糊地解释道:“……就当算作家传之物吧,不过不是什么贵重的,不值钱,只是戴习惯了才一直不曾摘下。”
    这样啊……
    玉珠其实也是无聊之下的一时好奇,随口一问罢了,只是这边当她还没来得及松开捏在手里的骨珠时,某个莫名心虚的男人就轻转几下手腕,想要挣脱出来不再让女人继续研究下去了。
    然后,明显是没什么夫妻默契的表现,一个还拽着珠子尚未松手,一个急于摆脱,那戴了三年不是苍羲亲自摘绝不可能会掉的珠绳就这样在两方作用之下,绳结就这么被扯断了,连带着珠子从腕间脱下,被捏在玉珠手里……
    苍羲神君:“!!!”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玉珠的注意力还在那珠子上,反应慢了半拍,她用两根手指捏着,尚有些不知所措,“咦?这……相公这怎么断了,我没动它,还能再接起来吗?”
    说着,她便想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她的夫君……
    可就在此时,男人忽然撒开她猛地一个翻身正面朝下,一只手哗啦一下掀得棉被翻飞,将他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盖住,掩在锦被之下。
    玉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发疯一般的操作唬了一大跳,吓得手一松,珠子掉落在背面上。
    “相……相公,你、你……你这是怎的了,可是哪里不适?”玉珠第一反应所能想到的就是他忽然身体不舒服了。
    于是伸手就想去掀被子。
    龟缩在被窝里的男人瞬间全身紧绷,死死地将脸埋在自己的手臂之中,脑中慌乱的回想那个宋叙的长相,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术法直接变换成宋叙的容貌先糊弄过去再说。
    该死的,他已经不大记得请那宋叙长什么模样来着……
    “相公你……”玉珠说着就要去扯那被子。
    而就在此时,神尊大人的救星及时出现了,原本睡在最里侧的金小宝迷迷糊糊地做起了身,揉着眼像小猫一样叫了一声,“阿娘~嘘嘘。”
    小宝从小养成的习惯,一般每日夜里都会要尿尿一次,小时候经常因此尿床,如今稍微大了点倒学会了每天半夜里自己醒过来叫人。
    以前在家时孩子虽和父母一道睡但他半夜醒来后自有值夜的乳娘等人带着他去解手,可如今出门在外,仆从没带几个,玉珠便有叫人值夜,所以要当父母的动手。
    玉珠见状,也暂不再管她那夫君了,注意力全转移到了儿子身上,她探过身去要去抱孩子。
    而就趁此机会,苍羲总算是想到了宋叙的模样,先暂时变换了易容后暗自松了一口气,掀开被来,正好就看到玉珠抱着孩子朝他递来。
    很顺手地接过,男人抱着儿子赶紧起身带儿子往偏隔间后的恭桶处走去,背对着玉珠,他不由暗暗舒一口气。
    玉珠看着爷俩的背影一眼,而后转回目光,视线落在那串了短绳的青色珠子上,捡起来拿在手中。
    很快,苍溪就带着儿子解决完问题回来了,把儿子放回原位后,小家伙又自发地闭上眼乖巧睡了过去。
    苍羲躺回自己的位置,正打算找一找那骨珠,玉珠一只手就拿着珠子抵了过来,“诺,可收好了,相公你这珠串的绳结不行,一拉就断。”
    这是以他发丝编织而成的,等闲连刀剑都砍不断,这会儿一拉就断那是因为那半颗心脏不知不觉间的力量,就是连他自己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一茬……
    就差一点……
    “这回戴上为防止再脱落,还是打个死结吧,来……我来帮你吧。”玉珠说着就要伸手帮忙去戴。
    苍羲默默默默的伸出一只手的手腕,任由玉珠为他带上手串,绳链巧妙地打了一个死结。
    他看着腕间这枚散着幽幽清光的珠子,抓了抓头,心中烦躁——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他的本尊容貌总不能一直就这般见不得光……
    还有那另一件事也得找个机会再诏一回司命那用脚写运簿的该死的狗东西!
    啧,烦!
    第55章
    翌日一早,一家人在客栈吃过了早膳后就租了马车继续上路了。
    宜城这个地方没有宁州大,亦没有宁州富裕,但也是极具独特的地域特色,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心灵手巧,宜城的小手工活儿闻名整个大昱,朝都皇宫里那些顶级的御匠就有一半是来自宜城。
    马车缓缓驶过一条长街,两旁几乎隔三差五就摆了一个卖小手工件的摊子。
    草编蚱蜢、糖面人儿、木雕小马、泥塑娃娃……
    琳琅满目,直将扒着马车车窗的金小宝看得两眼放光,张大了嘴,口水不自觉地淌了一串,昨日上岸的时候小家伙睡得昏天黑地是被人直接抱进了客栈,这会子集市街坊正是最热闹之际,金小宝仿佛是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马车从一个专卖木雕动物的摊子上经过,小家伙目不转睛地盯着拍成一排的兔子、狐狸、小猫小狗……直到马车慢慢驶过他还依旧在努力地探头回望。
    这个敦实的小胖子,玉珠都快要抱不住他了,一个劲儿地扭着身体往车窗外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