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灵气疯狂流转,吹的她发梢和衣角飘起,白袍飞舞,越发显得人仙气十足,要立地飞升了一般。
    可能是察觉到他的异样,阙玉听到有人用平淡的宛如白开水一般的声音问。
    “怎么了?”
    每次都这样,只要他有什么,那边第一时间就能发觉。
    修仙者听觉、嗅觉等五感灵敏,他在船后的动静,她尽数掌握。
    一开始确实让人不安,就好像自己被八光了在她面前一样,一点隐私都没有,他甚至察觉不到自己脱衣裳时她有没有用神念观察。
    睡着时她会不会透过法衣观他的身体。神念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只要她想,钻入他体内连他的皮肉、骨头、内脏、任何地方都能看到,根本藏不住。
    普通人在面对修仙者时是彻彻底底的绝望,就像玩物一样,只能任由修仙者作为。
    现在的他无疑和普通人差不多。
    但很奇怪,他就是有一种她很尊重他,不会那么干的感觉。
    她就像黑暗里的一盏灯,莫名让人安心。
    阙玉感觉自己急促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郁闷道:“没事。”
    做了个噩梦而已,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心里也大概有底。
    她对他太好,以至于产生了一种逃跑是对不起她的心思。
    还有一种想法,总觉得自己跑了两次,会激怒她。亦或者希望她坏一点,那下次就可以跑的光明正大,问心无愧了。
    梦醒了清楚的意识到梦就是梦,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不会惩罚他,也不坏。
    “玄朱。”
    他突然喊了一声。
    玄朱周身的灵力稍稍熄了熄,“你说。”
    “两次了,”他望着她,认真道:“你生气吗?”
    跑了两次,她其实心里门清,在装糊涂而已。
    “是野兽追的你,”玄朱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阙玉:“……”
    还装上瘾了?
    “说实诚话。”他知道玄朱懂,她不笨,只是死板不晓得变通而已。
    玄朱沉默了,她低下脑袋,不知在沉思还是如何,半响才道。
    “我束缚了你的自由,你理应该跑,不跑才不正常。”
    阙玉一愣。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难怪不生气,也没有报复他。
    好正直的想法。
    他第一次有些庆幸,父亲把她教的善良廉洁,没有私心。
    要继续保持啊。
    阙玉又与她交流了一阵子,她平淡安然的语气莫名有一种力量,驱散了寒气和冰冷,叫人打心眼里觉得心安。
    那些莫名的担忧褪去,阙玉一双眼不自觉地观着船头上的那抹白,盯着盯着意识模糊,不过片刻而已,已然沉沉睡了过去。
    玄朱察觉到,神念探过去,瞅见了他的睡颜。
    他喜欢把全身都埋进被子里,蜷缩起腿脚,盖两床厚实的棉被,只露出半张白净的脸。
    和醒着时不一样,睡着的人更安静,像橱窗里摆着的精致娃娃,等着人挑选买下。
    床上鼓起的包太小,小到玄朱又禁不住开始担心他这个姿势能舒服吗?
    想起他趴着睡都没事,便又没有管,他已经不是个小孩子,难受了自己会挪动位置换姿势。
    玄朱重新调动体内真元,继续打坐。
    一夜寂静,第二天一大早,知道他大概何时会醒,掐着点在太阳出来时把饭做好。
    极寒之地出太阳的时间很少,晌午开始,下午就没。
    狐狸是夜猫子,晚上特别精神,每天都要骚扰到她深夜,最近有了事做,次次上完茅房回来便要洗一次澡,洗完花几个时辰整理自己。
    抹凝脂膏,擦九条尾巴,给自己挽发髻,忙活的时间多,也意味着他睡的更晚,第二天至少都要晌午才能起身。
    追随着太阳,即便人睡着也能感知到,自个儿翻身、打滚、跑去有太阳的地方躺着。
    晒着太阳很容易就能睡着,而且睡得很深,轻易叫不醒。
    书上写的和那些修士讲的应该都没错,狐狸确实胆小谨慎,只有在有阳光温暖的地方才能安然入眠。
    其它时间都只是假寐,亦或者睡的不深,他晚上很容易惊醒,昨儿就是,不知道是做了噩梦还是如何?
    玄朱准备过几日去集市上瞧瞧有没有安神补脑的材料,买一些回来给他炖汤补补身子,今儿就算了,还是下面条。
    昨儿和的面还有一些,经过一次实践,加上阙玉似乎很喜欢吃这个,她格外注意,现下熟门熟路束好绑臂,将挂在一侧的围裙取下来,抚平上面的皱角,净了手后开始上次的步骤。
    先将盆上半湿的遮布取下挂在一边,面团捞出来,撒些面粉在砧板上揉搓。
    过程中有些响动,不用看都晓得,船舱内的阙玉白色的、毛茸茸的耳朵定是动了动。
    这是不可避免的,也差不多到他醒的时候,玄朱没有施加结界,就这么继续揉。
    搓到面很细很光滑的时候再撒点面粉。可能是经过了一夜,醒的过久,今儿的面不太好拉。
    她听到后面阙玉起床洗漱完回来的动静,又等了等才吃上一碗香喷喷的面。
    玄朱拿了一侧的毛巾,边拍身上沾的面粉,边朝船舱里看去。
    今儿的饭阙玉也很满意,他还不怎么会使筷子,两根一起卷了些往嘴里塞,有点烫他也没管,哈着气吃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