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为什么一直没结婚啊。”阮挽挽眺望远处的雪山景色,眼神流露出好奇,“上回网上流传说他有个丢失的女儿,现在消息也不了了之。”
    云月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细细地削着苹果的外皮,神色心不在焉的,没有应话。
    这里供电不足,不少人连手机最基本的电量都无法满足,打发时间的方式要么是在屋子里聊天,要么就是出去看看风景。
    大家这段时间风景早就看腻了,下午时不知谁提出来打雪仗热身的游戏,一帮人热火朝天地玩了起来。
    这边空地足够开阔,只有几棵压着雪的松树,西南方向的天边冒着浅淡的日光。
    阮挽挽同旁人打了会雪仗后发现受伤的总是自己,像只气鼓鼓的河豚滚了回来,看见蹲在院子门口认真玩着雪的云月,忍不住委屈巴巴地告状:“我好惨啊,我快被他们的雪球砸扁了。”
    云月抬眸一笑,“那就歇会吧。”
    “这些人真是,打的球砸中我的话就说他们投球技术好,砸不中就怪我个子太矮。”阮挽挽愤愤不平,“我看他们才矮呢。”
    苦中作乐,她在外头玩累了,渐渐把受困这种事给抛向脑后,跟着云月玩起雪人来。
    云月开始只是堆两个球玩玩,阮挽挽不甘如此,拉着她一起堆大的。
    反正闲来无事,这里的雪足够多,温度足够低,就算放几天都不会化。
    不一会儿,阮挽挽就堆了个雪人,准备炫耀时,发现云月已经堆好两个。
    两个雪人大约半个人高,上下球都非常的标准,这里条件有限,只能用石头和树枝来充当眼睛和鼻子,即使如此,云月堆的这两个也很漂亮。
    “哇,这也太好看了。”阮挽挽忍不住上前打量,“这两个雪人是一公一母吗?”
    因为从外观来看,有个雪人要明显高一点。
    云月没否认,“是啊,不一样,一个是我,一个是……”
    “还有一个是谁?”
    “我二哥。”
    阮挽挽意味深长地唏嘘。
    云月的手看着不大,倒是挺巧的,她不一会儿就动心了,去别处挖来积雪,打算也给自己堆一个雪人。
    奈何她的水平实在有限,堆出来的球不圆不方,奇奇怪怪,歪歪扭扭。
    推翻好几次才勉强堆出一个像样一些的,阮挽挽不想再堆第二个了,人家二哥那么好,云月才给人堆雪人,她的哥哥呢。
    不配做人。
    想到这里,阮挽挽突发奇想,浑身突然有了干劲,扑哧扑哧地再次挖起雪来。
    这一天漫长又缓慢。
    随着时间的推移,西侧天边逐渐被残阳染红。
    人群中先是响起一阵躁动,紧接着便是螺旋桨转动的声响,彼时的云月和阮挽挽在室内生炉取暖,后知后觉到外头的动静,隐约猜测是救援队来了。
    阮挽挽一个激动跳起来,拉起云月的手,往外面去凑热闹。
    外头的人已有集聚的迹象。
    一共有四架直升机,随行的人员被大家围着,不得不耐心解释他们此次的目的。
    他们是带物资过来的,让大家暂时撑过今天,明天的话如果天气合适会派更多的直升机来救援。
    看随行人员的穿着,并不是当地政府,反倒像是私人的,有人提出是不是要花钱之类的话,得到的回答则是不需要。
    大家围住的都是发放物资的随行人员,又是感激又是帮忙拿东西的。
    而穿便装的两个人下飞机后就得到解脱,没人去拦着他们。
    先看到人的眼睛比脑袋还机灵的章导,隐约捕捉到人影后就从人群中走出来,连滚带爬地去迎接人,一张谄媚笑脸还同以前一样:“二公子,阮总,一路辛苦了。”
    晏千不是一人来的,除了随行的救援人员,还有一个他不太待见的人,阮景。
    阮氏集团事务不比晏家要少,然而身为继承人的阮景倒是能抽出空来这大雪山溜达一圈,要么是不务正业,要么就是对家里养大的妹妹没安好心。
    一个是晏家祖宗,一个是阮氏大佬,章导不敢有半分怠慢,然而他们两个视线没在他身上停留,话很短暂但很默契:“她人呢。”
    章导愣一会儿,很快明白二人口中的“她”指的是不同的人,立马做个带路的手势。
    他们过去的时候,云月这边刚好也准备去看热闹,在一条覆着小雪的路迎面而遇。
    时隔许久未见,云月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有些不敢相信。
    是做梦吗……她看到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从她梦里过一遍的面孔。
    她神色恍恍惚惚,连声音都变了,“二哥……”
    这里缺电缺信号,云月和晏千最近通话的次数很少,最多只是问个好就要挂断了,每次只能听一听彼此的声音。
    她一直盼望着这边的雪化掉,能早些回去,见一见想见的人,把想说的话说出去,也是这份执念牵引着自己,使得这几天枯燥艰难的日子变得有期待感。
    她站在原地,双脚仿佛僵直一般,无法动弹,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身上。
    这一刻时光仿佛定格。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听见自己心底最深层次的声音,阔别重逢除了带来过度的喜悦感,还让她确切地明白,自己有多想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