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来,红彤彤的装饰就像是梦回大清。本来挺大气一宅邸,硬是要在路灯上挂满红灯笼,且是最老土的那种,这晚上要是被灯光一照的话,就像是老旧僵尸电影里那样,透着骇人的红光,哪有过寿喜庆的模样。
    这样的装潢,还是个七位数预算,未免敷衍至极。
    晏若玉对人扣刻,以前在晏宅的时候,一旦被她看到保姆吃得太好的话,就会想方设法地扣她们工资,在她的脑子里,阶级分层非常明显,底层就是底层,就应该生活得比他们差一截才是。这也是她不待见云月的原因之一。
    过去这么多年,她还是这么抠,怕是连装饰用的灯笼都是义乌市场批发来的。
    按理说,这样节俭的人,做生意应该大发才是,可惜她的经商才能也一般般,个人习惯私底下应该被员工吐槽过很多遍,做的投资也不尽人意,要不是晏家家大业大,怕是经不起她十有九亏的投资。
    云月没坐车,而是腿走过去的,一路把状况大概看上一遍,到正厅后,便看见晏若玉站在台阶之上,穿的是干练的女强人套装,踩着高跟,以居高临下的口吻同员工说话。
    “我说了多少次,这些东西都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拆除,没必要用太好的,你们是耳朵聋了还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女老板气势的训斥,让做事的人不敢吭声。
    晏若玉很享受别人对她低眉顺眼的态度,说得正上头,突地看见云月过来。
    很自然地走来。
    她脸色骤变。
    上次闹过不愉快后,她对云月的厌恶感更加地明显,以为她不会再来晏家,谁曾想还能再次碰面。
    晏若玉来不及去教训别人,望向云月的眼神一狠:“你怎么又来了?”
    “来了!来了!”
    一阵阵声音重复响起。
    一看,是脚下鸟笼子里发出的声音。
    这鸟笼里的鹦鹉,正是云月上回看到的那只,不知大冷天为何不放在室内,而是扔在室外的地上。
    云月蹲下来,轻轻伸手,和小家伙打招呼。
    被忽视的晏若玉环手抱胸,“我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这是爷爷的鸟。”云月漫不经心地回,“你为什么放在这里。”
    “关你什么事?”
    “总不会是要扔掉吧。”
    别看晏老平时没怎么玩,对这鸟还是很宝贝的,要是被扔掉的话,不得找人的麻烦。
    “它的话太多了。”晏若玉冷冷道,“到时候过寿,万一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丢晏家的脸,可就不好办了。”
    “问过爷爷了吗?”
    “没有。”回答完后,晏若玉发现不对劲,这事儿不管她做的对不对,周云月凭什么来管?
    晏老的寿辰,她能理解周云月会过来参加,毕竟老爷子宠爱她,但是寿辰前期的布置,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能让开吗?”晏若玉没好气道,“既不是晏家的人,也没有人请你,你厚着脸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想邂逅南风的吧……”
    说到这里,语气难免嘲讽起来。
    云月自动忽略她后半句的嘲弄,轻描淡写地问:“怎样才能算是晏家的人?”
    “废话,你又不姓晏。”晏若玉冷笑,“怎样都不可能是晏家的人,你也休想融入我们。”
    很多年前,晏若玉就对云月说过。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进晏家的门。
    晏家不会和她有任何的瓜葛和联系。
    这句话就像是诅咒,告诫着云月打消对晏南风的想法,他们不会有可能的。
    只是,这句话并不完善,还存在一定的漏洞。
    “姑姑。”云月轻声浅笑,“可惜了,我不能如你所愿。”
    “你叫我什么?你竟然……”
    “我已经。”云月对上对方高高在上的视线,心平气和,“和晏千领证结婚了。”
    领证结婚,她就是晏家的人了。
    是晏家的一份子。
    这重身份无疑是让人意外又惊讶的,晏若玉第一时间听到之后眼眸逐渐放大,随后又不可思议地嘲笑出声。
    怎么可能呢。
    晏若玉恶狠狠道:“你在说什么东西?!”
    “姑姑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他。”
    凭什么随便进出晏家。
    不仅仅是凭晏老的宠爱,还凭她现在是晏家二夫人,也是当家人之一。
    那曾经在一大厅内被众多亲朋好友围观辱骂诋毁连站的地方都烫脚的小姑娘,早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只会是拥有管理权继承权以及未来财产权的二夫人。
    晏若玉眼神里浮现出疑惑和诧异,“不可能……晏千怎么会和你……”
    她不止一次向那个二侄子暗示甚至介绍过富家得体端庄的千金小姐,然而他对她们不屑一顾,一个眼神都不会多做停留。
    那般不可一世的少爷怎么会瞧得上一个野丫头……
    云月眼神没有说谎,更不怕晏若玉去找当事人对峙询问。@泡@沫
    他们居然真的结婚了。
    “是你勾引他的对不对?”晏若玉抬手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果然是狐狸精!你不是喜欢晏南风吗?你勾引晏千做什么?”
    其目的性之不纯,连晏若玉都知道。
    云月没理会对方的气急败坏,拎起鸟笼,让人将其放回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