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妤茼眼睁睁看着霍以云像只小鸡仔似的被霍修廷拎着后颈的衣服,前一秒还飞扬跋扈的大小姐,在霍修廷面前半点不敢挣扎反抗。
    霍以云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眼眶微红:“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霍修廷白衬衫袖子半卷着,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他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甚至连多余的废话也不跟霍以云说,却是转头对谢妤茼淡声:“你过来。”
    谢妤茼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只能跟上。
    其实这是谢妤茼没有想到的结果。
    好歹也是霍以云的生日,她却要跪在祠堂里惨兮兮地哭诉自己犯下的错误。小妮子的确有错,但罪不至死,也不至于在这一天给她这样的教训,丢光了脸。
    今天霍家刚好人多,霍修廷站在霍老爷子身边讨要个说法,一脸二世祖的模样,睚眦必究:
    “我霍修廷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连一声大嫂都喊不出口?又把我霍修廷放在哪里?”
    霍修廷这番行为,说起来也算是杀鸡儆猴,借此稳固自己的在整个家族中的地位。一个平辈的堂妹都敢在背后对他的妻子说三道四,那些远房的又怎么算。
    而他这番行径,也有点越级的意思。
    霍以云的父亲霍夏天再怎么说也是霍修廷的叔叔,是他的长辈。但霍修廷却直接越过自己的叔叔,把这事情直接闹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此时,耄耋之年的霍康平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拐杖,目光灼灼看着霍以云,恨铁不成钢。
    就在前一刻,老爷子亲口听到霍以云说出事情前因后果,气得扔出了手里的拐杖。
    这事情也不是道歉那么简单了。
    祠堂里就站着几个相关当事人,其他一干人都站在外面。就连霍以云的父亲霍夏天都只能站在外面,无能为力。错了就是错了,这点无法反驳。
    谢妤茼这个当事人却思绪横飞,事不关己。
    她看了看这个祠堂,又看看桌前供奉的祖先牌位,怎么看自己都和这里沾不上半点关系。
    还未嫁入霍家前,霍家的祠堂对谢妤茼来说充满了神秘和未知。上学那会儿,霍修廷就是学校里无人敢惹的小霸王,大家都喊他小少爷,都说他的身份可不比一般人。
    谢妤茼还记得,霍修廷那年打架,被他爸罚跪在祠堂里。她偷偷跑来霍家找他,也是第一次进这个祠堂。祠堂里供奉着霍氏一脉祖先,常年香火不断,让人心生敬畏。
    那次霍修廷打架是为了她,于是她带来了一根棒棒糖想安慰安慰他。
    谢妤茼一路过来风尘仆仆,做贼似的不敢喘大气,看到霍修廷坐在老祖宗面前念叨着:“我有什么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少爷我也不认。”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谢妤茼刚推门,就见霍修廷立马老老实实跪着,腰杆挺得笔直。
    谢妤茼忍不住轻声低笑,霍修廷转头过来,一脸别扭委屈问:“你来干什么?”
    “呐。”谢妤茼把手上的棒棒糖递给霍修廷,“给你。”
    “不要。”他还一副少爷脾气。
    谢妤茼把棒棒糖剥开,又递到小少爷唇边,哄他:“不生气了好不好?不然我替你跪。”
    霍修廷张口叼住棒棒糖,含糊又傲娇:“你是该陪我的,跪我边上吧。”
    谢妤茼哪里是想真跪,朝霍修廷眨眨眼,讨好的意思很明显。
    霍修廷低笑,伸手拍拍自己的背:“给少爷我捏捏,将功抵过吧。”
    谢妤茼也不扭捏,真的给霍修廷捏捏背。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肩宽腰窄,薄薄衣服下是明显的肌肤骨骼,有了男人的味道,也会让她心跳加速。
    正说着,外头有动静传来。谢妤茼连忙往旁边的大柱子旁躲着,大气不敢出。
    “认错不认?”是霍修廷父亲。
    霍修廷懒懒的:“不认。”
    “啪”的一声,一尺打在他的身上。
    “认不认?”
    “不认!”
    霍父气得不轻:“霍修廷,你再嘴硬一句试试!”
    说着又是一尺。
    霍修廷忍着身上的痛,吊儿郎当:“谁敢欺负我的茼茼,我管他是谁,照打不误。”
    那时候才多大啊,十六七岁,不知天高地厚,鲁莽又冲动。
    可年少时那些记忆拿翻出来回味,早已经物是人非。
    恍惚间,谢妤茼听到霍老爷子提到她:“妤茼啊,委屈你了。”
    谢妤茼缓缓摇了摇头,喊了声:“爷爷,我这个做大嫂的是要担待些。以云知道自己错,也道歉了,这件事咱们就算翻篇了。”
    霍老爷子点点头,面上露出微笑:“既然妤茼都这么说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他说着示意跪在地上的霍以云起来。
    霍以云却下意识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霍修廷,没有这个罗刹开口,她不敢起来。
    霍修廷半点不留情面:“这柱香才燃多少?你给我老老实实跪着!”
    霍以云被吓得一抖,立马规规矩矩挺直了腰杆。
    谢妤茼看了眼霍修廷,霍修廷才幽幽地对霍以云说:“既然你大嫂不怪罪,那么起来吧。”
    *
    生日宴最后还是按时举行,只不过气氛显然不比一开始。好在到了最后,大家也都有说有笑开来,自动忽略了祠堂里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