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谢妤茼就见过菜花蛇,不仅见过,还跟着外公一起吞过蛇胆。她认得这菜花蛇,知道是无毒的,也不害怕。
    蛇也是谢妤茼拿去放生的,张姐心惊胆战地问:“这蛇该不会又跑回来吧?还是杀死保险。”
    谢妤茼拍拍张姐的肩膀说:“这是家蛇,不能杀。”
    张姐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谢妤茼说:“信我的,打死家蛇会给主人家带来不好的运势。”
    张姐这才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
    霍家人一贯迷信,张姐也是。
    这会儿张姐还在绘声绘色地跟霍修廷讲昨天谢妤茼的事迹,霍修廷坐在茶几旁几不可闻地勾着唇。
    张姐说:“小茼可真不一般啊,胆子那么大。”
    “说好听点是胆大,实则鲁莽。”
    张姐又说:“可比娇滴滴的女孩子让我喜欢。”
    霍修廷笑:“你喜欢又有什么用。”
    张姐轻叹一口气:“反正我觉得小茼哪哪儿都好。”
    张姐在霍家当保姆多年,自霍修廷小时候就在霍老爷子那里做事。霍修廷结了婚,她就被安排在这里给小两口照顾起居。这么多年,张姐一直拿霍修廷当自己的半个孩子看待。后来霍修廷娶了谢妤茼,她也越看谢妤茼越喜欢。
    霍修廷坐在茶桌上旁,打开一盒六安瓜片,将茶叶泡入热水中,盖上杯盖,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漂漂浮浮。
    听着张姐的话,他面色温和,思绪也有些飘远。
    他一直知道,她这人是胆大包天的。
    好像初中那年谢妤茼刚转入外国语学校时,她就因为大胆的事情在班级里引起过一阵小骚动。有个午后,一女同学准备在谢妤茼的铅笔盒里拿只铅笔,却意外发现里面养着好几只白胖的大桑蚕,吓得那名女同学当场大哭起来。谢妤茼随后进了教室,看到落在地上的桑蚕,面不改色地一条一条捡起来重新放回铅笔盒里。
    饶是霍修廷,看着那些虫子都眉头紧锁,更别提其他人。
    有个男同学嘲笑谢妤茼:“你这爱好真是与众不同啊。”
    谢妤茼二话不说拿起一条桑蚕在那人面前晃了一下,吓得那人连忙逃窜。
    她一脸不屑:“蚕而已,至于吓成这样吗?”
    如此事迹,霍修廷脑海里还有很多。当时却只觉得,这女孩子是哪里冒出来的怪胎,哪哪儿都跟别人不同。
    随后,霍修廷一脸漫不经心地问张姐:“没伤着吧?”
    张姐说:“我没伤着。”
    霍修廷看着张姐,一时没说话。
    张姐反应过来:“害,你说小茼啊,这个您放心,她没有伤着呢。”
    霍修廷缓缓摇动玻璃茶杯,使得六安瓜片慢慢展开。只是盯着茶杯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丢下这杯刚泡好的茶,起身上了楼。
    卧室里衣物散落一地,他随手捡起来放在床榻上,顺着方向来到浴室门口。
    霍修廷靠在浴室门框上,欣赏着谢妤茼沐浴的身姿,也不忘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他这个人一贯是这样的,在人前是城府深的霍家大少,在她的面前荤素不忌。
    谢妤茼站在花洒下充耳不闻,继续洗自己的澡。对于霍修廷半撩不撩的话,她早已经免疫,毕竟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况且,十七八岁的时候还都是她撩得他。
    哪次又是他能招架的?
    浴室里充斥着降龙涎香醚的淡淡味道,水声潺潺。
    这是谢妤茼的浴室,宽敞、简洁、大气。花洒旁边是一个圆形的奶白色浴缸,她经常会在里面泡澡。干湿分离的外面则是一个长方形的大理石洗手台,上面摆满了她的各种护肤品。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冲个澡,不需要在浴室里待太久。很快花洒关闭,转身。却见霍修廷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看着她。
    他微微歪着脑袋,下颚线条流畅且硬朗,是男人干净利落的骨骼。目光是赤.裸的,但又是坦诚的。
    他这双眼睛总是具有很大的欺惑性,让人看不出真假。
    谢妤茼的目光掠过他,径自拿了一条浴巾。霍修廷后她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他力气大,单手捏着她纤细的手腕,似乎轻轻一捏就能将她粉碎。
    他一步步逼近,当着她的面开始解开衬衫纽扣。她手上的浴巾遗落在地上,渐渐被水渍浸泡。
    谢妤茼不明所以,嘲讽:“怎么?在外面还没吃够?”
    后半段话卡在喉咙中。
    霍修廷单手解开衣扣,露出脖颈和微微凸起的锁骨。很快,谢妤茼知道重点是什么了。她的目光停留在上面片刻,有些怀疑是真是假。
    难不成,她昨晚真的那么饥渴?兽性大发?
    “怎么?满意你自己的杰作吗?”一道低磁的嗓音落在头顶。
    谢妤茼看着霍修廷身上的红色印记,不甘示弱:“不好意思,没有印象。”
    他的声线逼近,带着调笑:“我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
    “好啊。”谢妤茼干脆将自己未被霍修廷抓住的手缠到他的脖颈上,奉陪到底。
    只不过,眼下这场景,怎么看谢妤茼的气场都要弱一些。
    霍修廷本就高大,初中那会儿就一米八了,现在足有一米八八。她矮他一个脑袋,视线平齐将将到他的胸膛。没有服饰作为战袍,光这一双小脚,整个人也是小小的一只,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