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在武功方?面是?奇才,但是?相反,她在文化、艺术、音乐、绘画等方?面全部短一截。所以李朝歌一直固执地觉得文武不能兼得,并不是?她的问题,而是?这两样天赋生来互斥。想要两样都修成专精,除非是?活了很久的老妖精。
    “不说这些了。”顾明恪收了笑,道,“这些传说真假掺杂,绝大多数都是?后人杜撰的。画像中武神还八只手呢,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李朝歌一想也是?,她和?一个长?着八只手的人较劲什么。说不定这种人不需要十月怀胎,从石头缝里一蹦就是?成人模样。
    顾明恪见她神态放松下?来,说道:“你?这两天一直在赶路,现在快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去山里看看。”
    李朝歌一口应下?:“好。”她站起身的时候,看到顾明恪毫无动作,不由问:“那你?呢?”
    “我不需要。”顾明恪淡淡道,“你?安心睡吧。我就在不远处。”
    李朝歌知道顾明恪看起来是?个正常人,其实并不需要食物,一夜不睡对他来说可能也不是?什么大事。李朝歌没有?再?问,自己转身去床上休息了。
    李朝歌和?衣卧在床上,怀里抱着剑。她躺好后,屋子里的灯火随即熄灭。
    今夜月色黯淡,乡村远离尘嚣,也没有?其他光源,屋中一片漆黑。李朝歌手指抚过潜渊剑上的花纹,慢慢觉得尴尬。
    四?面寂静,似乎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人。顾明恪没有?发出声音,但李朝歌知道,他就在不远处。
    李朝歌脸上越来越热,比上次在公主府,两人被?迫共度一夜还要尴尬。李朝歌轻轻咳嗽了一声,举重?若轻说道:“今日是?我疏忽了,等明日,让阿婆另外准备一间屋子吧。”
    “不必。”黑夜中,他的身形看不清楚,可是?声音如上好的绸缎般,低沉清越,“出门在外,安全为上。敌在暗我在明,不宜分?开行动。”
    李朝歌微微张嘴,她想说这不一样,可是?话到嘴边,她自己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她心中并无男女之?别,只有?办案。既然顾明恪都不在意?,她扭捏什么呢?
    最后,李朝歌转身,用力闭着眼?,说道:“我都无妨,你?随意?。”
    李朝歌本来以为自己要睡不着了,可是?事实上,她转身后没过多久就陷入梦乡。等第二天醒来,屋里已是?满室清光,她依然就着昨天的姿势侧躺在床上,潜渊剑静静靠在她身边,并无移动的痕迹。
    李朝歌握着剑起身,她站到窗边,看到顾明恪站在院子里,久久凝望着前方?的山峦。他眼?神专注,侧脸沉寂,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明恪没有?回头,清浅道:“既然醒了,准备一下?,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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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人今日要去探山。这个村庄坐落在深山中,罕有?人迹,四?周大山更是?苍苍莽莽,野态横生。山上几乎没有?成型的路,树林深处,时不时能看到野兽的爪印。
    面前是?一条极窄的羊肠小道,小路紧紧贴着峭壁,仅容一人通过,外面没有?任何阻拦,仅踏错一步就会摔入悬崖中。顾明恪走在前面,低声提醒李朝歌:“小心,前面路很滑。”
    李朝歌从容地走在后面,听到顾明恪的话,她轻轻笑了笑:“这算什么。我小时候,比这更长?更陡的藤条都走过,这种路在我看来,无异于平地了。”
    顾明恪轻巧地绕过石壁凹凸之?处,问:“你?小时候经常爬山?”
    “也不只是?爬山。悬崖半空,毒虫窝里,老虎洞旁,什么地方?都去过。我记得有?一次我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巨鹰的巢穴里,上下?都是?光秃秃的悬崖,说不定什么时候巨鹰就会回来。我只能自己想办法爬上悬崖,结果?周老头并不在上面等我,我只好自己找路回家。等我千辛万苦回去,发现他躺在屋子里睡觉。周老头看到我连瞥都没瞥,扔给我一把斧头就让我去做饭。”
    剑南的地形可比这里复杂多了。西南瘴气浓郁,森林里遮天蔽日,毒虫密布,积年?的老手也不敢独自一人进山。但李朝歌时常一睁眼?就被?扔到一个新地方?,慢慢的,她都习惯了。
    顾明恪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冷声问:“那时候你?多大?”
    “十岁左右吧。”李朝歌声音中满是?不在乎,“我十二岁后就一个人进山了,普通地形都难不倒我,也就没有?再?被?丢过。不过周老头说,是?因为我太重?了,他提着费力。”
    顾明恪脸色已经非常冰冷:“他就这样对你??”
    “练武功嘛,都是?这样的。我们隔壁小虎天天被?他爹打得哭,我好歹还没被?打过。”李朝歌看到前面已经是?绝壁,她拽了拽石头上的藤条,觉得还算结实,就对顾明恪说,“我先过去了,你?自己跟上。”
    说完,李朝歌拽着藤条,轻巧地跃过峡谷,在藤条即将撞到石壁时,她放开藤条,脚尖在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上轻轻一点,随即像飞鸟一样悬空而起,几个起落后轻飘飘落在平地上。
    顾明恪远远看着她在石头间腾挪,他第一次见李朝歌的时候就觉得她身法很好,不像普通凡人。后来得知她的师父是?周长?庚,顾明恪还想过周长?庚自己不着调,教徒弟尚算用心,这样的功底,一看就是?扎实练过。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