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月和李常乐都被这样的裴纪安吓到了?,连顾明恪和李朝歌也终于停下说?话,一起回头看他。
    裴纪安知道自己失态了?,但是他忍不住。他本来以为是李朝歌见色起意,一厢情愿,甚至李朝歌故意挑裴纪安的表兄下手,就是为了?激怒他。所?以裴纪安虽然看着那两?人碍眼,其实心?里一直没当?回事。他按部就班地安排他和李常乐的婚事,私心?里,还是拿捏准了?李朝歌放不下他的。
    毕竟,前世李朝歌为了?他如痴如狂,甚至不惜与天下人作对?。她爱的如此不顾一切,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就移情别恋呢?
    内心?深处,裴纪安一直不信李朝歌会真的爱上顾明恪。只不过顾明恪和他是表兄弟,相貌气?质都很相似,李朝歌不知道是出于报复还是寄托,所?以才频频将视线停留在顾明恪身上罢了?。但真和假终究是不同的,等最?初的新鲜感过去,李朝歌迟早会腻。
    裴纪安无论如何没想到,李朝歌会来真的。刚才那一番话直接打碎了?裴纪安的从容和优越,裴纪安不知道先前他们谈了?什么,可是后面这些?话,已经足够裴纪安浑身发冷、怒不可遏了?。
    话里话外,都在表明李朝歌和顾明恪有了?实质关系,而顾明恪还不想负责。裴纪安本以为只是李朝歌一厢情愿,胡搅蛮缠,谁想顾明恪才是真正蔫坏的,他看着光风霁月,清冷孤高,结果?闷不吭声,和李朝歌有了?关系,还不欲负责。
    裴纪安一时气?得说?不出话,都不知道该恨顾明恪表里不一,还是该恨李朝歌记吃不记打,重生一回还是栽在男人身上。李常乐和裴楚月站在不远处,听到李朝歌和顾明恪的话,她们都沉默了?。
    大唐民风开放,虽然她们还是未婚闺秀,但是该知道也都知道。李唐皇室有胡人血统,北方又经过多年胡汉融合,对?女子?的束缚并没有那么严苛。女子?抛头露面司空见惯,贵族女郎和男子?来往亲密,甚至未婚前就不是处子?之身,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反正只要结婚时断的干净,体体面面嫁过去,不影响两?家?结盟就够了?。但贵族女郎每个都是家?族的资产,未来夫家?象征着她们一辈子?的投资,男人嘴上说?的再?大度,心?里也不可能?完全不在意。所?以为了?嫁一个好夫婿,受家?族重视的女郎们一般不会在婚前乱搞,就算乱搞,也不能?搞上床。
    所?以刚才李朝歌和顾明恪争执,她们一下子?就听懂了?。李常乐和裴楚月心?里门儿清,但是对?着众人,又不能?表明她们听懂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幸好这时候一个内侍走过来,解了?众人的围。
    内侍叉手,给?李朝歌和李常乐行礼道:“盛元公主,广宁公主,天后有请。”
    李朝歌和顾明恪站在水边,他们俩又长得显眼,刚才那一番纠缠被天后看到了?。天后再?一细看,发现两?个女儿都追在男人身边,觉得简直不成样子?,所?以派人来将李朝歌和李常乐叫走。
    李朝歌不想走,她和顾明恪还没说?好呢,走什么走?可是天后的话李朝歌不能?不听,只好回头用力瞪了?顾明恪一眼,威胁道:“你等着,我们今天的事没完。”
    顾明恪对?此只是轻轻一嗤,完全不放在心?上。
    李朝歌和李常乐走后,原地只剩下裴家?兄妹和顾明恪。裴楚月咳了?一声,故作天真无邪地问:“表兄,刚才你和盛元公主在谈什么,为什么最?后争执起来了??”
    顾明恪目光清正,问心?无愧道:“公务。”
    裴楚月欲言又止,一脸尴尬。裴纪安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顾明恪竟然还在掩饰,裴纪安简直气?得要爆炸,他压低声音,警告道:“表兄,你读书习史,最?是明理不过。望你勿要做不耻之事。”
    顾明恪颔首,坦然道:“自然。”
    李朝歌竟然想左右司法判决结果?,还想让他将莫琳琅无罪释放,顾明恪当?然立刻就拒绝她了?。
    徇私枉法,绝无可能?。
    裴纪安看着顾明恪坚定明亮、清正凛凛的目光,几乎都要信了?。裴纪安以为前世他已经见惯了?尔虞我诈,但这次,他第一次明确意识到,什么叫作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完全不了?解他的表兄。他和顾明恪同府居住多年,按理已足够知根知底,然而这短短一个月内,顾明恪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认知。裴纪安也很好奇,顾明恪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裴纪安实在无法心?平气?和地跟顾明恪同处一处,裴纪安匆匆道了?句失礼,转身大步离开,近乎逃跑。裴楚月着急地唤了?一声,她看看顾明恪,再?看看怒气?冲冲的兄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问:“表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顾明恪眉梢微动,不解地看向裴楚月:“什么?”
    裴楚月不知道该怎么说?,比划道:“就是……你和盛元公主之间。她毕竟是公主,如果?你有隐情,可以和我说?,我让阿父出面。有裴家?在,她不敢乱来的。”
    顾明恪一听,当?即从容道:“不必,我已经拒绝她了?。”
    李朝歌妄图靠拉关系来左右判决结果?,这点小事顾明恪自己就可以解决,哪用得着裴家?出面?顾明恪心?里想的是案子?,然而落在裴楚月耳朵里,就完全换了?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