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眉赶紧轻声问:“奶奶可是哪里不舒服?”
    赵老太太轻摇了下头。
    姝眉又问:“奶奶是不是喝点水?”
    老太太闭了两下眼。
    麦香帮着姝眉刚给老太太喂了点水,王氏就捧着药碗过来。
    遣开姝眉她们,亲自给婆母喂药。
    喂完都收拾停当,看老太太又像要问话。
    王氏柔声劝道:“母亲!万事都及不上您的身体要紧。什么事都不值当着急到伤了自己的身体。等您身子好了,再处理不迟的。”
    姝眉也赶紧帮着劝。
    赵老太太这才作罢,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少顷三爷过来,打发姝眉回屋休息:“祖母这里有爹娘照顾,你刚千里奔波劳累,赶紧休息去。”
    姝眉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回到自己屋洗漱后,把留在家中的可乐叫过来,让她说说四房的事。
    可乐说:“几天前,四爷喝醉了酒,在书房休息时,把前去送凉茶的平儿姐姐给…,”
    说到这儿,小丫头脸红结巴起来。
    姝眉嘴角抽了抽,挥下手:“跳过去,说后续,谁先发现的?”
    可乐这才顺了过来:“是常乐大哥先发现的,开始…。”
    说到这儿可乐又偷瞄了姝眉一眼。
    姝眉瞪了她一下:“快说!”
    可乐唯唯:“开始还以为是咱老爷,谁知是四爷。”
    姝眉太阳穴跳了跳,咬着牙:“为什么会这么以为?”
    可乐:“因为原是咱家老爷一直在书房,常乐给咱家老爷拿凉茶时,因老太爷有事叫他,平儿姐姐就替他先送过去的。周往说,四爷从外面回来,喝醉了酒,想喝茶,就近去了书房。不知怎么的就把平儿姐姐给…”
    姝眉盯着她:“出事那天我娘和四婶都在家吗?”
    可乐赶紧说:“都没在!夫人和二少爷在县城小住,四奶奶她们也去了娘家。主子们只有老太爷和三爷在。”
    姝眉闭眼,长出了口气,喃喃自语:
    时机恰到好处,可惜他人顶缸。不幸中的万幸!
    可乐眨巴眨巴眼睛,对自家姑娘的自言自语,一脸懵懂。
    姝眉也没解释:“继续!”
    可乐想起当时情景,脸色变差:“平儿姐姐疯了一样哭着,跑回自己屋,差,差点上吊自尽。
    等四奶奶回来又疯了一样打她,平儿姐姐就一头撞在桌角上,额头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可乐有些说不下去了。
    姝眉也很震惊,低声问:“那她可有性命之忧?”
    可乐抬头:“还好,三爷及时找了大夫,老太爷也不许四奶奶再罚她。等咱夫人回来又找人看着她,只等老太太回来发落呢。”
    姝眉不由得松了口气,转念又问:“我四叔怎么说?”
    可乐顿了下:“四奶奶闹时,开始四爷说他喝醉了,不知咋回事。后来老太爷不许四奶奶再打平儿姐姐,四奶奶就把四爷抓了一脸花,四爷就嚷嚷非要纳了平儿姐姐。”
    听完可乐的叙述,姝眉心里:痛恨,恼怒,后怕,庆幸,悲哀……最后是深深的无力感。
    她一下靠到椅背,挥手让可乐下去休息。
    一旁的麦香和雪碧(就是原来的梅香)上前,一个给她揉头,一个给她端茶。
    四个香只有梅香又跟了回来她虽是长房家生子,亲娘已亡,后娘不亲,亲爹不爱,也没同母兄弟姐妹。
    自从她跟了姝眉,倒觉有了倚仗和奔头。
    在赵老太太非要把四香退给大奶奶时,她斗胆跪出来,求主子们让她还跟着四姑娘。
    偏心四孙女的赵老太太没反对。
    张氏自然就更不可能反对了。
    按规矩,梅香跟了姝眉,得重新被赐名。
    姝眉恶趣味儿地给她起了个名字:雪碧。
    两个堂姐问她何解时,她随口胡诌:
    梅与雪同季,香为气味,碧为颜色。对仗对仗啊。
    两个堂姐被她忽悠的连说雅致妙哉。
    雪碧自己也满意得很。
    此时在大宅门里历练过的雪碧,想到的不比姝眉少多少,知道自家姑娘心里的煎熬。
    麦香虽然经历比不上雪碧,有年龄和心智的优势比起雪碧也不差。
    看姝眉的样子,二人都从心里疼姑娘,小小年龄不比大人操心少。
    姝眉此时最担心的还是祖母的病,平儿的事很棘手,并不比大伯那个通房的事轻松,那个是死结,这个是活堵。还可能是后患。
    大哥和爹爹正在科举的关键时候,此事处理不好,坏影响很大。
    这个时代,名声的重要性非同一般。
    还有平儿和四婶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家宅不宁指日可待。
    强势刚直的祖母那个病体怎么能受得住?
    见姝眉一直发呆,迟迟不去睡。
    麦香和雪碧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麦香出言:
    “姑娘是不是该休息了?如今老夫人那里缺不得人,夫人肯定辛苦,姑娘又千里奔波,本就疲累,又再碰上这档子事,如熬出个什么,可怎么是好?”
    姝眉喃喃道:“是啊!祖母那里缺不得人。”
    猛地看向麦香:“麦香姐!我实在放心不下祖母,她身边有只剩下安儿,我想让你先去祖母那里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