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奴就不知道了。说完,崔嬷嬷便在前头领了路。
    凌婉蓉意味不明地看了静立一旁的身影,一双含水的美眸微睨,尽带戾气,甩袖走了,丑丫头,咱们还没完。
    那抹素白的身影眸色浅淡,却如深山迷雾一般让人看不透,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阁楼上一双幽邃的墨眸尽收眼底。
    第 8 章
    时值秋日,原本翠郁的枝头上已是霜红一片,清风暗叹,便有簌簌落叶离了枝头,飘然远去。
    院子有桂花香暗暗浮动,充斥了整个阁楼雅苑,闻起来让人觉得分外舒畅。
    天边日光郎朗,带着温凉的寒意透过窗户,落在了一身锦绣段袍的人脚边。
    那萧冷的背影负手立在窗前,手指婆娑着指间的骷髅扳指,一双幽深似潭的眸子透过错落的枝叶落在了走廊下那一抹素色的身影上,那浅淡的面容,还有毁了半边脸的伤疤,似乎似曾相识。
    蓦地,一双古潭无波的墨眸倏然沉冷。
    是她!
    身后的石墨顿感一阵刺骨的寒冷。
    强烈的压迫感,让空气中的气流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一道暗影凭空而现,负罪地跪在了地上。
    请主子责罚。
    淡淡光华透过窗棂落在男人的身上,俊美无瑕的五官线条冷硬,刻薄的唇角微掀,只落下冰冷的两个字,领罚。
    颀长的背影淡漠疏离,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戾气。
    那身影在清光中投下的一抹黯淡的暗影,笼了身后的暗卫一身,高深而莫测,宛如不可逃开的桎梏牢笼。
    没有一丝犹豫,跪在地上的人影抬掌便落在了自己心口之上,一口鲜血自嘴角溢出,那身影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石墨一挥手,暗处之中便有两个黑影闪现,将地上的尸体抬了出去,一切又像了无痕迹一般。
    爷,需不需要石墨在身后恭谦的开口。
    修长如玉的手指微抬,止了石墨的话。
    石墨便了然,点头,主子的意思再清楚明白不过,为了一个低微的丫头,没必要再出动暗卫。
    细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窗沿,清风微抚之间,不经意露出了宽大绣袍里的素锦蔷薇花。
    那浓墨如稠的眸子就像落了天空的点点繁星,让人捉摸不透。
    面目丑陋,心有城府,这或许就是深宅大院里耍尽手段挣扎的女人特质。
    而他,最是讨厌这样的女人。
    这世上,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而他不喜女人,杀尽身边的小人。
    更是厌恶自作聪明太多心思的女人。
    爷,丰州知府送来的那名伶人没抗住折腾,昏死过去了。斜光穿户,将原本温凉的房间带进了一丝暖意,石墨给空了的杯子又添了新的茶水,末了,放下茶壶,拿了一件披风披在了夜长君的身上。
    昨天晚上自家的主子毒性发作,耗了不少体力,好在有惊无险,还是安全地渡过了,只是恢复体力还是需要一些时日。
    他倒不关心丰州知府送来的那名伶人,不过是些小丑罢了,主子留下来不过也是一时兴起。
    这丰州知府自从得知主子住在凌府之后搜罗了各地有名的伶人想要献给主子,什么弹琴作诗的,能歌善舞的,花样可真不少。
    可主子怎会稀罕,世人只知他主子有龙阳之好,殊不知他只是不喜欢女人而已。
    伶人既然喜欢跳舞,主子便让他在院中跳了半日,不喊停决不能停下,这不过是片刻功夫,那伶人便受不了晕死了过去。
    把他扔去后山,别脏了我的地。浅淡的话语,好似不过是他随手丢弃的一件玩物,然后山却是财狼乌鸦囤聚之地,以那伶人娇弱的身子,无疑是将他置之死地。
    石墨颔首,挥手命人去处置了。
    绣袍飘动,那萧挺的身影转身,绕过上好古檀木雕刻的木桌,停在了案几前。
    房内的炉香鼎烟雾袅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暗香。
    爷,暗卫回报,回望楼里来了一位新的人物。石墨如实回禀着今日在回望楼里发生的一切,就连凌家小少爷夹着尾巴逃走的细小情节都不曾遗落。
    他对回望楼一向好奇,毕竟一个如此巧夺天工的琼楼玉宇,非一般人能做到。
    如此精妙的机关应用在一座淡然雅致的楼阁上,即便见了不少世面的他,也不禁心生暗叹。
    对于回望楼主人的身份,坊间更是有各种传言,有人猜测这回望楼的主人不是富可敌国的大老爷便是权倾一方的皇朝中人,但是不管哪一样,这都是一位身份显赫的人物,甚至更有甚者,有人说是那过路的神仙在丰州城留下的一笔浓墨重彩。
    对于这些,石墨不置与否,但是对回望楼的这位主人,他倒是有些敬佩的,毕竟能有这样魄力和实力的人,实在少见。
    知道了。略一抬手,男人示意他下去。
    石墨领命退下。
    夜长君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香炉之上,似在沉思。
    还未踏入厅堂,容月便见得一人走了出来,那人长身玉立,眉宇英挺,温文如玉,只一双沉邃的眸中带了几丝世故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