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鞠场巡抗赛在发扬光大后,齐姬也被挑发了兴趣,然而她当然不可能亲自出面训练一支男子鞠队,故而将这任务交托给了艾绿丫头,于是艾绿在教授张三娘等人的同时,又承担起教授齐姬组建蹑景鞠的职责,艾绿是晋王门生,击鞠技巧自然娴熟,于是蹑景鞠已然是七场连胜,一时之间,在太原府大出风头。
    因为蹑景鞠成员都是平民百姓,张三娘、李四娘等等竟然也成为助教,与艾绿日渐熟识起来,再因太原府千万百姓,如今可都最恨敌患佃作,不需官府振臂高呼,百姓们自发开始留心周围的可疑人士,还真揪出了一些佃作,故而今日佳运局对抗赛,张三娘及李四娘听获一可疑人士四处打探广阳部动向,立马是一个盯梢,一个通知艾绿,艾绿当机立断,引诱那佃作到僻静处,一拳头打晕,五花大绑,从牙齿里取下一枚毒囊,笃断此人佃作身份,比赛都没看完,便急着回来禀报王妃了。
    十一娘起初压根便不在意被艾绿以及热心市民捕获的这个佃作,倒是关注另一件事。
    背着艾绿,询问阿禄:小艾和曲丰儿来往越发密切了?
    阿禄笑道:可不是,因着殿下有回赞了句曲丰儿极有根骨,艾绿不服,找人家比试拿大锁,虽说最终曲丰儿告负,艾绿竟然对他刮目相看,来往频繁不说,时常将曲丰儿挂在嘴上,上回听说曲母患疾,艾绿急得险些没把董医正绑来诊治,说是不信任田医正医术。
    十一娘不由揉了揉额头:这丫头,定是听我说田埠楔学艺不精,我原是对比田埠槎而言,她可理解不得这么多,以为田埠楔完全是欺世盗名。又笑道:一转眼,小艾也十五了,我本来不急,这回却不得不为她终身大事考虑了。
    阿禄连连摆手:王妃还是等等再说,那曲丰儿,直到如今还以为艾绿是男子呢,也怪不得艾绿一直叫他曲大傻,婢子问过艾绿,艾绿说只把曲丰儿当作师侄看待!
    十一娘哭笑不得:这又怎么说,他们两个年岁相当,曲小郎就算比艾绿更加简单质朴,艾绿也不至于以长辈自居吧。
    指教曲小郎骑射那亲兵,为白先生部属,艾绿视白先生为师父之一,自恃便比曲小郎更高一辈了,曲小郎竟然也口口声声称艾绿为师叔!
    这样一说,倒是我多想了。十一娘莞尔笑道。
    她当然不会抗拒艾绿与曲丰儿发展男女之情,不过并不希望艾绿早嫁,别看艾绿年龄已经及笄,只是在十一娘的娇惯下,完全不知世间疾苦,十一娘就算看出曲丰儿质朴上进,然而也知道曲母守旧传统,并不会因为艾绿是晋王妃侍婢,便抛却良贱之别,而如今情形,十一娘当然不可能向曲母坦诚她对艾绿的规划,她为难之处,是如何说服曲母心甘情愿接受如今还是奴籍的艾绿为儿媳,担心这对婆媳之间会有矛盾,曲丰儿显然是个孝子,多少会让艾绿委屈。
    不过,既然两人并无男女之情,十一娘暂时也不用为他们担忧了。
    这件事情很快被十一娘抛之脑后,但过了两天,白鱼竟来禀报,说艾绿这回抓获的佃作竟然大有蹊跷:无论如何严刑拷打,一个字都不曾吐露,在下怀疑,必然是敌间中重要人物,然而此人落网两日之久,营州间佃竟然无动于衷,仍然四处打探广阳部动向!
    十一娘这才慎重起来。
    裴三哥已然泄露机密的情况下,营州佃作关注广阳部动向自是顺理成章,可要是重要人物落网,他们当然会有应对之变,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这说明艾绿四人这回捕获的佃作并非来自营州,可是除了潘博,又有谁会格外关注广阳部战计呢?
    是不是衡州叛军!尹绅提出一个可能。
    陆离却立即反驳:应该不会,据衡州叛军一直以来动向,他们主要力量应当集中于南部,而且无论朱子玉,抑或急公主会盟首,总不会希望太原失守,蛮部长驱直入,他们这时关注重点,应当是如何与镇定军对抗。
    那么这佃作究竟授命于谁?尹绅大觉废解:如今最希望北疆不宁者,当然是突厥五部,不过要是佃作为突厥等蛮族,外貌差异一目了然,除非吐蕃,尚且可能与周人混淆,只不过吐藩可不会听令于突厥,别看两国现今已然结盟,吐藩其实一直准备见风使舵。
    突厥等四部,发肤眸色与周人都有所区别,唯有吐藩,区别不是那样明显,具吐藩血统者倘若一直在大周生活,根本便不能从外貌上分辩国别,然而尹绅并不以为吐藩这时会如此尽力,间佃甚至安插到了太原,并且极其活跃的关注广阳部行动。
    我亲自审问过这个佃作,但他一心图死,也根本不会妥协于皮肉之苦,如此坚强不屈,一定是经受过残酷训练,我赞成白先生看法,他不会无足重轻,但可惜并没办法让他交待主使。
    若这人是无名小卒,一定会身带令信抑或肤刺印记,否则无法让同僚确定身份,但这人身上什么都没有,证明只需刷脸即可,要么就是身担联络之职,要么就是间佃头子,鉴于此人意志的强大,十一娘更加偏向于后者。
    但间佃头子在本国出身一般都不会太低,所以不大可能是突厥四部浮虏之周人,但这佃作外貌,却并没有突厥四部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