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
    我当然不是为了听王妃差遣,但这只是婉转的说法而已,难道要我说明需要王妃提醒殿下,多多宠幸我不成?王妃过去何等聪明,怎么年纪渐长反而糊涂了呢?
    你本应如扈氏一般,近身服侍殿下,可殿下那性情,想必你也深知,连太后都不能勉强,再说殿下也有自择近侍之权十一娘一语道破了灵药目的,并不愿与她虚以委蛇:太后也嘱咐过我,本是并没忘记灵药处境艰难,你到底是太后所赐宫人,我自然也会保你几分体面,可你入府这些年,尚且未有子嗣,请赐媵位难免会引诽议,也只能在日常待遇上先与扈氏区别,待至晋阳后,我会禀明殿下,正式予你妾位。
    至少可以摆脱妾前侍字了,类似于贵族之家的良妾。
    但灵药却甚不甘,她还要再说,十一娘已经起身,摆明就是不愿再听废话。
    灵药僵在当场,一时神色格外精彩。
    阿禄叹了一声,将灵药扶了起来:妹妹送姐姐一程。
    这一送便送去了灵药所居值舍,不待灵药发火,阿禄便将脸板了起来:姐姐今日真是太过鲁莽了,莫说今非昔比,姐姐身份,原就与王妃乃天壤之别,怎能以旧情要胁?王妃能得太后信重,可没有姐姐一分功劳!也就是王妃大度,不曾怪罪姐姐失礼,姐姐有所不知,便是予姐姐妾位,都是王妃提醒了太后!
    这番话把灵药镇住,阿禄方又缓和了语气:有些事情,姐姐与我心知肚明,姐姐又何必如此在意晋王宠幸呢?只要姐姐真心助益王妃,王妃难道不会记念姐姐情谊?也是姐姐离宫太久,不知太后对王妃之信重,异于旁人!我能断定,无论将来晋王如何,王妃十之八/九不会受到牵连,只要替太后治理好太原府,就是大功一件,姐姐已失晋王之心,辅助王妃才是唯一出路。
    阿禄并不担心她这番话传至太后耳中,太后虽说交待了她监视十一娘,然而也叮嘱她只要十一娘不生异心,便要尽力辅佐,那么为十一娘争取灵药顺服,至少不挑衅生事拖十一娘后腿,也是阿禄的职责范围。
    但灵药听了这话,却是惊疑不定:可十一娘毕竟是晋王妃,将来还能不受牵连?
    只要无碍太后之计,便不会受到牵连。阿禄笃断道:姐姐追随晋王妃,至少比追随那几个姬媵更有前途,不怕告诉姐姐,任氏等人,将来必为弃子,就算不会连累姐姐,于姐姐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灵药好半响才呼出一口气:这点我还能拎清,柳妃再怎么说,也得太后考验多年,再说任氏等不过姬媵而已,我又怎会舍重就轻。
    阿禄也呼出一口气来:姐姐明白就好,不说将来,只说眼下,唯有王妃才能保姐姐在晋王府不受慢怠。
    第631章 任媵人
    阿禄回了正院,三两句交待了她与灵药的对话,笑道:虽然婢子不敢担保灵药彻底顺服,但她应当不至于兴风作浪,为王妃凭添麻烦了。
    十一娘颔首:我也不需她彻底顺服,只不耐烦与她虚以委蛇而已,让她有自知之明就好,到这时辰,四位媵人都已入府,这便将五位宫人一一分配吧,秦孺人那处,由碧奴去一趟。
    阿禄与碧奴应诺而去。
    又说任玉华,今日被晋王府的属官接入王府,这时正与她的乳媪说话。
    到底是委屈了娘子,赶在这当口,连宴客都未请,柳妃竟然也没句交待,只令管事安排居处,她这样托大,难道就当真不惧诽议?
    不设宴请原是太后之意,王妃当然顺水推舟,她托大些对我也没什么坏处,横竖最有怨气者不会是我。任氏对着太后赏赐的一面水晶镜面,将发上那支金雀衔珠步摇取了下来,这才接过乳媪递过来的镂花手炉,歪靠锦榻。
    那是,别人也就罢了,元相府那位,飞扬跋扈惯了,又与柳妃一直有旧怨,受此慢怠,必定恼火。乳媪一边兴灾乐祸,一边将床织金裘毡搭在任氏身上:老奴遣人去问问,怎么这院子里,连地暖都不设。
    阿媪不要去了。任氏懒懒说道:这处原就是空置,又怎么会设地暖,殿下赶着赴藩,府里一片兵荒马乱,阿媪为这事去问,岂不是给王妃添乱。
    老奴可不是想为难王妃,遣人也是往殿下居处,就说娘子身子骨弱,难免惧寒,殿下听了,说不定今晚就会来看望娘子。乳媪蠢蠢欲动,也不怪她心急火燎,四个姬媵同日入府,若任氏便能争取首夜,地位自然不同。
    殿下可是因为一句话,便上赶着怜香惜玉之人?任氏却不以为然,微微闭了眼:再说,王妃摆出这副架子,可见不似面上那般容易相交,今夜谁得殿下看望,谁就是王妃眼中钉,我可不想才一入府,便成了众矢之的,阿媪,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难道忘记了阿娘叮嘱,表面上,我还必须敬重着王妃,力求与她和睦相处呢。
    这话音才落,便听门外两声轻响,是任氏的陪嫁婢女入内禀报,王妃遣人送来侍婢。
    任氏自是知道那是太后安排的内应,当然不会慢怠,连忙披衣起身相迎,不让侍婢行礼,反而殷勤让座,满脸笑容的交待乳媪斟出浆饮,一连番的礼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