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我预见,幕后主使不过二人之一而已。十一娘冷笑道:真相究竟如何,稍后便能揭晓,不过万一有人在后布局,我倒有办法祸水东引,今后再也不用处处堤防婷姐姐与小九被卢锐暗算了。
    又说卢锐,当意外发生之前,他正倚靠车中心花怒放地盘算着怎么报仇雪恨,用什么手段才能折磨得萧九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想到对方饱受酷刑,血肉模糊匍匐脚下哀求饶命却终于难逃一死,最后因为惊惧屁滚尿流又死不瞑目的模样,忍不住仰面大笑,竟没有留意所乘车與受阻停驻,直到蒙着青绸的车门被咣地推开,眼见一个黑衣大汉蹿入,卢锐尚且来不及惊斥,就被扼住了喉咙,紧跟着又挨了一记重击,立时失去了知觉。
    待被一盆冷水泼醒,已是五花大绑动弹不得,他只觉得浑身湿透如坠冰窖,眼前却是一团漆黑他的双眼已经被厚布蒙了个严实。
    哪处强盗,竟敢掳我,可知道我是何人?还不将我放开,否则小心千刀万剐!好容易回过神来,瑟瑟发抖的卢锐几乎立即斥骂要胁,然而因为寒凉侵骨导致牙关颤颤,使这怒斥实在没有几分威慑力。
    而十一娘这时已经得知了入骨先是前往毛维府中,未几又直奔荣国公一处别苑的消息,当然不待入骨得令后假传命令对小九施害,实际上入骨还未进门便被制服,卢锐留下看押小九的人手因为措手不及,被白渔等冲入别苑,小九虽然免不得受了些微皮肉之苦,却被成功解救。
    十一娘听闻小九只是受了轻伤,倒也改变了痛殴卢锐一顿再与荣国公府交换人质,并要胁卢锐自书认罪以此为把柄防备卢家再行暗算的初衷,这时由得卢锐一边寒颤着一边叫骂,她只冷眼旁观,一直等到卢锐耗尽体力声嘶力竭,渐渐被莫大的恐惧惊慑得只顾踡着身子发抖后,她才用目光示意柳彦依计而行,自己缓缓绕去一扇之隔。
    此处是贺湛早就令人赁下的一处民居,颇为简陋,虽有纸扇为挡,然而完全无碍旁听。
    十一娘才刚坐下,便听见重重的一声吸气,然后是卢锐嘶哑着嗓子一句喝斥:柳三,竟然是你?狗胆包天!
    第286章 计醒卢锐
    柳彦一把扯开卢锐眼睛上的蒙遮,随手一抛又负手站定,气定神闲地看着卢锐那狰狞愤怒的脸色,呵呵一笑:卢八郎,你真该庆幸,好在这回被我半路请来,而没有让你一脚踩进旁人挖掘陷井,倘若不是我防备在先,等你这回加害萧九郎得逞,非但你一条性命难保,便连荣国公也难逃责咎!
    明明是你为非作歹,竟然还敢血口喷人!卢锐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激愤,恨不能直扑上前与柳彦拼命,然而却因为五花大绑不得自由,不过只是徒劳无功地扭动几下身子而已,更弄得自己狼狈可笑,哪还有半点威风。
    若依柳彦一贯脾气,实在也恨不得借这机会狠狠教训卑鄙小人一番,然而想到十一娘的计划,与其与这无耻之徒结下仇怨今后处处防范,莫若祸水东引,由得卢家与毛维誓不两立恶犬互咬,是以也不愿因为几句口舌之利防碍大局。
    萧九郎已经顺利从贵府别苑救出,倘若不是你欲掳人加害,如何解释这桩事由?柳彦上前,半蹲下身:可我安排之人解救萧九郎时,却被万年令一行遇个正着,九郎虽然无碍,然则阁下不少家人却被万年令扣押,不怕重刑之下审不出事实真相。
    原来毛维的计划,还真一如十一娘突生的猜测,早安排了新任万年令带着衙役在外蹲守,就等着入骨报迅萧九郎命丧卢锐毒手后,将之一网打尽,借口是早盘算好的可巧卢锐收买那名车夫因为牵涉进另一桩偷鸡摸狗的案件,被官府早早留意,因而当车夫掳走萧九郎时,已经落人眼中,但万年令却不知车夫犯下强掳大罪,更不知被掳者为显望子弟,只是怀疑为偷鸡摸狗的同伙,万年令才刚继任,新官上任三把火,对打击盗贼这类小案亲力亲为倒也说得过去。
    万年令原本是欲放长线钓大鱼,直到卢锐前往,才觉察不妙,犹豫一阵后决定入内巡察,不想却察实了卢锐杀害无辜!
    然而万年令没有想到卢锐被掳,毛维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再作安排,只交待入骨赶在荣国公府的人释放萧九郎之前将人害杀,再示意万年令依计而行。
    更让万年令没想到的是入骨刚到现场,竟被一伙不知底细者制服,而后便是萧九郎被成功解救。
    一头雾水的万年令当即决断出面询问,哪知解救萧九郎那伙人只甩下受京兆柳之托一句就扬场而去,万年令没有借口将人强押,眼睁睁看着入骨被带走,只好把涉嫌非法的卢家一众带回县廨审问。
    而卢锐这时听闻万年令竟然抓了他一个人赃俱全,心头更是又惊又疑,然而直到这时,他仍旧仗着家族势力强辞夺辩,一口咬定是被柳彦陷害。
    卢八郎,的确有人暗中算计你,可却并非在下。柳彦是真不耐烦与卢锐多废唇舌,冷笑说道:萧九郎因为喻四郎打抱不平,以诗为讽,我料到以你脾性必定不肯罢休,今日九郎偷偷出府失去踪迹,我得知后立即将你掳制,固然是为保萧九郎平安,也是为了借此把柄要胁,免得今后你再行报复之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