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侯夫人虽然天天想挑毛病,却始终没能大闹起来。
    不过,沈宜织的日子也并不太好过。郁清和临走时就说,一个月顶多回来一次,可这一去军营,头三个月是根本没再照面,连郁朵的周岁也没能回来,只叫小厮送了一条精致的小鞭子,算是给女儿的周岁礼。
    郁清和不在,侯夫人自然名正言顺不肯大办郁朵的周岁了。这种时候,沈宜织也不跟她计较了,自管请了刘氏来,在自己嘉禧居里给郁朵办了抓周。说也巧,郁朵还真就抓了那根小鞭子。另外就是几个跟郁清和交好的人家送了周岁礼来,在这种时候就是极难得的了,沈宜织叫红绫把这些礼单全部仔细记好,预备日后来往。因为要掩人耳目,皇帝这次表面上做得极到位,如果沈宜织不是事先得了郁清和的消息,没准也要以为皇帝是真的恼了郁清和了。因此这时候还肯来送礼的人家,那真是可以叫做患难见真情了。
    到了三月末,天气已经极和暖了,郁朵现在走得稳当,就想小跑了,半天都闲不住,总要出去在园子里玩。再加上一个郁柔,沈宜织每天光照看她们两个都闲不住了。这天带着两个闺女刚从园子里回来,迎面在二门上碰见了冷氏。
    哟,弟妹这是又去门口看了一回?冷氏扶着丫鬟的手,笑嘻嘻地嗑着瓜子儿,眼里带着股看笑话的神色。
    沈宜织抬眼扫了她一下,淡淡道:没事谁去门口啊,怎么大嫂有这习惯吗?有些人真是不能让她过好日子,郁清和被降了职,你说对二房有什么好处没有,怎么二房好像很舒心的样子?这就是典型的恨人有笑人无嘛!她说涨月钱的时候,二房拿得那个痛快,可是翻过脸来看见郁清和落魄了,她们还高兴呢。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冷氏嘻嘻一笑:瞧弟妹说的,大爷在家里呢,我到门口去做什么?
    是啊沈宜织做恍然大悟状,我倒忘记了,大哥他一直呆在家里呢。
    冷氏脸色僵了僵。一直呆在家里,就是一直没有差事。虽说郁清和现在是被罚了,可是到底也是有差使的呢,而郁清风真是没法说了。冷氏勉强扯了扯嘴角,心里更恨了,目光转向跟在沈宜织后头的宝兰:哟,宝兰丫头似乎又高了些啊。
    沈宜织敷衍地答应了一声,抱着玩困了的郁朵往前走,冷氏连忙跟了上去,笑嘻嘻地道:弟妹啊,我是真喜欢宝兰这丫头,弟妹把她给了我可好?
    沈宜织诧异地停下脚步:嫂子说什么?莫非你院子里还缺伺候的人?我可是记得,周姨娘虽然打发出去了,当初伺候她的丫鬟可还留在你院子里,并没裁减呢。
    冷氏干笑道:瞧弟妹说的,既是弟妹的丫头,我怎么好叫她干伺候人的活呢?我是想给她寻个好出身呢。弟妹也知道,周氏那不安分的打发走了之后,你大哥那里就缺个可心意的人,我看宝兰这丫头稳重,她若是来了,就是看在弟妹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亏待她的。她也不想来开这个口,无奈上回挑拨过了,沈宜织竟然不为所动,照旧把宝兰放在身边,该怎么用怎么用。这可糟糕了,周姨娘被送走之后,郁清风看她横竖不顺眼,心里就越发的惦记起宝兰来。偏偏宝兰这小蹄子,这几个月又长高了一点儿,跟那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似的,透着那么股子鲜嫩劲儿,惹得郁清风时常的挂在嘴上。冷氏心里酸得跟打翻了醋缸似的,可是周姨娘都送走了,若是不能再弄个人进来,倒显得自己不贤惠,何况宝兰还年轻,就是能生下儿女也妨不了自己儿女的地位,因此左思右想之后,冷氏还是来张嘴了。如今郁清和正是倒霉的时候,沈宜织的气焰瞧着也没那么高了,这样能交好二房的事谅她是不会不做的,否则若是二房也翻腾起来找她麻烦,瞧她怎么办!
    沈宜织倒是真没想到,这好几个月了,冷氏还惦记着这事呢,不假思索地拒绝:宝兰我已经给她瞧好一门亲事了,过几年就嫁过去,嫂子说的这事不成。
    冷氏不阴不阳地笑道:弟妹还是想想我说的这事罢,不过一个丫头罢了,弟妹若是少人伺候,我这里把紫苏给弟妹就是。这丫头可是得了你大哥的眼,弟妹不会为了个丫头连这点面子也不给你大哥吧?
    沈宜织不由得抬了抬眉毛:嫂子这话说的,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哪家的大伯子到弟妹房里去要人的,嫂子好意思开口,我还不好意思给呢,将来传到外头去,我做弟妹的往大伯子房里塞人,我可是没脸出去见人。
    冷氏被她说得脸上阵青阵红的,冷笑道:弟妹是越发小气了。
    哦沈宜织点点头,既然嫂子说我小气,我想,周姨娘既然已经去了庙里,那从前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就该裁了,待我算算,加上小丫鬟和扫地的婆子,总该有个四五人吧,这些人的月钱话还没完,冷氏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勉强道:弟妹不肯就算了,我自然也不好强求,这就回去跟大爷说一声,叫他另挑人便是了。一边说一边拔腿就走。
    宝兰一直在后头听着,心里不是不着急,现下看冷氏走了,安心之余又有些替沈宜织担忧起来:少夫人,这只怕是得罪了*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