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是大男人,苦难和危险需要你一个人承担,你需要保护我,像保护你妹妹一样地保护我。”
    “你后来给郑龙王的那封回复信,我母亲也告诉我了。你的回复令我母亲颇是动容,甚至还有郑龙王,他大约也改了主意,没打算再阻止我们了。但是实话说,在我这里,你的信,它没有打动我。”
    “贺汉渚,我以前很喜欢你,现在应该也还是喜欢你的。但也仅此而已。我大概没法再像从前那样和你处下去了。”
    她说完,牵马要走。
    “等一下!”
    男人突然间回过神。
    她扭脸,看着他。
    “雪至,你真不再给我机会了吗?要是这样……前几天……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又和我一起……你知道的,你要是真的拒绝,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他的嗓音无比凝涩。最后,终于极其艰难地问出了这一句话。
    她笑了笑。风吹着她利落的短发。
    “你是说几天前的晚上,我又和你睡觉的那件事吗?”
    “你刚回来,大约经历了九死一生,想和我睡觉。我也说了,我现在又不是讨厌你,气氛不错,很自然就发生了。有什么可奇怪的。”
    贺汉渚一僵,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了,忽然,他仿佛想起什么,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
    “雪至,你其实是在生我的气,所以故意这么说的,是不是?戒指呢!你要是真这么想,我走之前,你为什么不把我送你的戒指还我?你明明可以还我的。”
    “我之所以没在你走之前还你,是因为我理解你当时的决定,真的理解。我能和你共情。我也清楚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危险,你不能分心,我更不能令你在走的时候,带着任何来自于我的和我有关的负面情绪。我需要让你放心地出发,不带任何杂念地去做你的事。否则万一你出事,我将无法原谅我自己。所以我没还你。就是这个原因。”
    贺汉渚整个人终于彻底地僵住。
    他定定地望着她,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走吧。回了。”
    她不再停留,上马,挥鞭,轻轻抽了下大公马的背脊。
    大公马朝前奔去。
    贺汉渚盯着她丢下自己纵马离去的背影,忽然咬牙,翻身也跟着上了马背,疾驰追逐,很快,他追上她,提着缰绳,一个横马,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雪至急忙停马。
    她轻轻皱了皱眉。
    “你疯了?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她卷着马鞭,指了指自己身下这匹因为被挡道而开始不悦刨蹄的大公马。
    “它脾气不好,万一直接冲撞上去……”
    “苏雪至,你不能就这样一脚踢开我!“
    他打断了她的责备。
    “你怪我没有坚持的决心,令你失望了,但是问问你自己,你真的有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在乎我,想过和我过一辈子吗?”
    他紧紧地盯着她,眼里隐隐仿佛有火星子在跳跃,语气之中,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浓烈的质问。
    她端详着他。
    “是因为除夕的那个晚上,我对你说,我的明天不需要你负责。是因为接着我又对你的妹妹说,将来如果发现不合适,两人也可以分开。所以我令你感觉我很随意,我没正视过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是个没有心的人,是吗?  ”
    他不说话,依然那样盯着她,神色不善。
    苏雪至摇了摇头。
    “贺汉渚,那天晚上,我如果对你说,我喜欢你,喜欢得完全不像是我自己了。我竟会为一个男人带着枪深夜独自开车,从一座城赶到另一座城,目的,就是为了守他的约。我想和他在一起,希望我的这段前所未有的心动,能开花结果,将来和他共此一生,那一定会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我那样说,你会接受我,和我在一起吗?“
    “确实,我也对兰雪说了那样的话。但我问你,我们当时对彼此的了解有多少?别说那时候,就算是现在,你又对我了解多少,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同样,问问你自己,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当时我们在一起才几天?不过是凭着对彼此的喜欢,顺从内心的指引在一起了。我那样说,有错吗?”
    野风劲吹,将男人眼底的那几簇火星子吹散了。
    “那么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无力了。
    苏雪至沉默了片刻。
    “你留过洋,一定也听说过西式婚礼上男女双方的誓词。无论是顺境逆境,健康,还是疾病,彼此承诺,相守一生。”
    “这就是我的想法。我期待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说,我爱你,除了死亡之外,什么都不能叫我们分开。”
    她看向面前这个挡着自己道的男人,最后,一字一字地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轻易不说出来吗?因为这太难了。要怎样的幸运,才能有这样的相遇。”
    “你看,我们已经算是经历过生死考验了,我等到你平安回来,你也来找我了,说你想要履行你的诺言。然而,就在刚才,当我再次问你,将来如果你又面临着和这次一样的生死和危险,你会不会再次将我推开。你没说话,但我在你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犹豫。所以你指望我怎样?再一次毫无芥蒂地全心投入你的怀抱,然后等着下次,你再以保护我的名义然给我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