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音刚落,院子里更加热闹了。
    这间广阔的院子里开了十几桌酒席,一大群人高声?谈笑,此?时都齐齐起身欢迎原不为,极为热情:“想不到庄主竟请来了个读书人,这是大好事啊。好,好啊。这位公子快快入座。”
    在一众人热情的招呼下,原不为直接就被请到首席,各种酒菜端了上来,不过?打眼看去,差不多都是些山野素菜,蔬菜瓜果?和糕点居多,肉类几乎没有,看来这村子似乎很是清贫。
    原不为目光扫过?席上菜肴,又转过?这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也不推脱,洒然?就坐:“既是赴宴而来,当有贺礼。在下出门游学,身无长物,唯有几坛京中佳酿,权且奉上,以贺新婚之喜。”
    他转头?看向跟来的婢女,信口?说道:“阿蝶,你去取酒来。”
    婢女愣了一愣。
    我不叫阿蝶,算了,大人估计根本?不知我名?姓,就是随便说的……
    看见原不为的眼神,她不敢再多想,连忙应了一声?,去取了酒来。
    这酒之前当然?是没有的,不过?原不为既然?说有,她不敢没有。好在原不为收服的小妖形形色色,这是她临时从另一只好酒的小妖那里要来的。
    酒坛一开,果?然?香气扑鼻,酒水一桌桌倒了下去,一时宾主尽欢。
    席间气氛松散,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没过?一会儿,还有几个少年人眼巴巴蹭到了原不为身边,你一言我一语问起来。
    “谢公子自京都来,学问该是很厉害吧?咱们最佩服的就是学问好的读书人。”
    “谢公子准备在外?面游学多久?能暂时留在这里给咱们当一段时间的先生吗?我正?想去绑、去请个先生呢。”
    “对了对了,我听说人、读书人最厉害的能中那什么状元,话本?子上都是这么说的,谢公子是状元吗?”
    一群少年嘀嘀咕咕,问东问西,而且个个耿直无比,最后还突然?甩了一把刀。
    原不为正?吃着一碟本?地特色槐花糕,闻言微微抬眸,目光轻飘飘从他们身上扫过?,最后淡淡叹了一声?:
    “在下学问不济,勉强只得了个探花。”
    有人懵逼地问:“探花?那是第几名??咱们好像没听说过?。”
    “笨蛋,我知道,是第三。”
    “才第三啊……”这语气有些遗憾似的。
    原不为唇边的弧度越来越明显了,他和善地看着这几位小少年。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或许需要一些毒打?
    正?巧有几个明显是他们父辈的中年人过?来敬酒,原不为一一应了,听他们恭维自己,便礼尚往来地互吹一通:“这几位后生也都是良才美玉,有状元之志。来日超过?区区不才,想来不在话下。”
    那几家长辈顿时喜色盈腮,又唉声?叹气道:“可惜我张家庄偏僻穷困,族中小辈难以有读书进学的机会……”
    “……无妨,在下愿意出力。”
    “这、谢公子所言当真?”
    那几人一下子怔住,似都不敢相信。
    老村长更是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满面笑容地问道:“公子当真愿意留下来?倘若这些小子真能学有所成,我张家庄倾全庄之力都要感谢公子大恩大德。”
    “那倒不是。”原不为似乎有些诧异,否决道,“在下还要游学天下,哪里有时间?我本?意是引荐这些后生入当地书院,好生读书。呵呵,各位放心?,这点薄面在下还是有的。”
    老庄主脸上的笑容顿了顿:“这、这就不用了,怕是要辜负谢公子好意,书院靡费太重,我张家庄怕是……”
    “这些费用在下能帮忙。”
    “不不不……”老庄主连忙摆手,一时似乎还不知用什么理由来拒绝。
    旁边便有一个少年不耐烦地站起,大声?嚷嚷道:“祖爷爷,您还客气什么?先生不愿意留下,咱们非得把他留下就是了。上次您不是说,哪天给咱们绑一个先生来,瞧瞧今天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这是大好事啊!”
    随着少年的喊声?,其他人也不喝酒吃菜了,差不多都站了起来,一双双眼睛齐齐朝原不为这边望来,隐隐有些红。
    “九儿说的对,何必学人那套繁缛礼节!强抢就对了!今儿这位先生是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
    院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众人虎视眈眈望过?来,视线尽皆落在一袭单薄青衫、神色无辜,看起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年轻人身上。
    一时之间,原不为仿佛陷入了强盗窝。
    蓦然?间,他轻笑出声?。
    “留我在这里当先生?”他眸光里带着几分诧异,几分思索,几分古怪,“弄了半天,原来你们的目的就是这个?”
    “早说嘛,这么积极主动想要接受教化的妖怪,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他徐徐站起身,笑容渐渐变盛。
    其他人面色一变,似乎想到什么:“你早就认出了我们的身份?之前的酒……”
    话才说到半截,这群人已?是东倒西歪往地上倒去,落地的瞬间,他们体内的力量好像受到压制,一个个控制不住地现出了原形来。
    不过?转眼之间,原本?装满人的院子变得一片空荡,桌椅之间,满地晕晕乎乎的兔子倒在地上,四脚朝天,醉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