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林见深放下身段去找的,一定是一只和他一样厉害的大妖怪吧?说不定是另一处的山神,能够有让半妖长寿的方法?
    “那妖怪能帮我吗?”夏语冰来了兴趣,呼出一口滚烫的气息问道,“是只什么妖怪呢?”
    “白鹿。”林见深将她拥在怀里,说,“林西入画休眠前曾告诉我,白鹿是他所知的唯一一只存活了五百年的半妖,我们去拜访他,请他告诉我们使半妖长寿的方法。”
    总算有一线希望了,夏语冰也挺高兴,蹭了蹭他温暖厚实的胸膛,“那我好好睡一觉,明天养足精神了就和你一起去。”
    或许有林见深在的地方总是安心的,没过多久,夏语冰果然枕着他的手臂沉沉睡去。林见深凝望了她许久,才俯身在她微微发烫的额头上虔诚一吻,随即轻轻抽出手臂,起身出去,掩上了房门。
    “怎么样?”林缈站在楼梯口,轻声问林见深,“小语不会有事吧?”
    林见深摇摇头,“身体太虚了,长此以往恐怕会和您当年一样,得想想办法。”
    “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夏宗泽从楼梯下走上来,“实在不行就只能像她外公一样,想办法让小语的魂魄依附别人的身体而活。”
    “不行,借尸还魂太过危险不说,我也不希望她变成别人的样子。”林见深笃定地说,“小语就是小语,谁也没法替代她。”
    铿锵的话语掷地有声,夏宗泽眼里有血丝,没忍住掏出香烟低头点燃,奶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晕染,四周一时陷入沉静。
    “明天傍晚,我带她去一个地方,那个人兴许有办法延长她的寿命。”顿了顿,他抬起一双通透干净的眼睛来,缓缓说道,“不过,去了之后我可能就没办法回来了。”
    “等等,见深你……”
    林缈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忙按住林见深的肩说:“你别做傻事,要是小语回来见不到你,即便是再长寿对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知道,您别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世间万物守恒,想要得到一些东西,总要付出一点代价,不过,既然是我能力范围内能承受的事情,就没必要说出来让小语担心。”林见深站直了身子,神情恳切地说,“所以,请您二位替我保密。”
    “你真的不会有事吗,见深?”林缈担忧地说,“你是小语最爱的爱人,也是我们最重要的家人,如果你要牺牲自我去换取小语的平安,我们不会开心且坚决不同意。”
    “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有点风险。只要能和她一辈子在一起,就是付出再多我也愿意。”
    林见深笑了笑,迟疑了一会儿,才侧过头低声说,“我一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情,更不会甜言蜜语哄她开心,甚至连陪她在灯红酒绿的都市生活都十分为难。有时候我想,当她看着别人的男朋友能陪女友天南地北地玩,能在大城市里一起打拼筑巢的时候,她一定也是羡慕的,可是,她从来都不说,她离开繁华的都市,名贵的商场,心甘情愿陪我回到这里……”
    有时候,他只要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有一股名为‘疼痛’的感觉蔓延。
    “她把她的余生托付给了我,我欠她一个未来。”林见深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过了许久,林缈才红着眼睛微微一笑,“你这股倔强的劲儿,和宗泽年轻的时候真是如出一辙。”
    夏宗泽将手中的烟按熄,搂着林缈的肩说:“所以说,你们母女俩的眼光一样好。”
    第二天,听说纵火的两人被抓了,稍加审讯就供出了王威父子,紧接着又被人匿名举报王家借用职务之便私吞镇上贫困资助金、翻修公路占用的田地租金等大小十余项款项,贪污款项巨大,即将面临法律的制裁。
    听到这个消息,灵溪村的老人家可是高兴了好久,还特地杀猪宰牛庆祝。
    傍晚,夕阳照在灵溪饱受烈焰折磨的焦土枯枝上,满目疮痍,曾经的青山绿水大部分都化作焦土,只有几点斑驳的绿意还在苟延残喘,不知道要过几十、几百年才能恢复如初。
    十里之外的鹿鸣山,树木青葱如夏,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萧瑟的冬春之际。夏宗泽送走了葛律师和蒋景两位友人,这才开着车送林见深和夏语冰来这里找白鹿妖。
    听林见深说这白鹿半人半妖,竟然活了数百年之久,只是行踪缥缈,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现身过了。有些妖怪揣测,白鹿兴许已经死了。
    “天上星位未陨,他没死。”林见深替夏语冰整了整红围巾,低声说,“别担心,我有办法让他现身。”
    前方道路越来越窄,怪石林立,杂草丛生,很快车子不能通行。
    “还有多远?下车步行吧。”夏宗泽停车,提议道。
    林见深想了想,说:“白鹿不喜欢见生人,我带小语飞过去,您二位留在这里或者回镇上,最迟明天早晨会有结果。”
    夏宗泽权衡了一番,点头说:“也好,我们在车里等你们的消息。不管能不能成,明天早晨日出前一定要回来。”
    林见深说了声‘好’,抱着夏语冰下了车。
    他飞速地脱去上衣,露出修长匀称的肌肉,一双羽翼在背后展开,随即抱着夏语冰起飞掠过林木,朝大山深处飞去。
    风有些冷,夏语冰本就体寒低烧,忍不住打起了颤。林见深感觉到了,在一颗大树上停下稍作休息,伸手将她的衣服裹得更紧些,吻了吻她苍白的脸颊说,“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