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敏歪头一笑,“皇上学富五车,臣妾可比不来,也不懂什么道家意境,臣妾自幼便不爱读书……”
    没办法,原谅她一个半路出家的大家闺秀,能把琴棋书画学个皮毛已经很不容易了,真让她去精研什么,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时间精力啊!
    不会就是不会,在康熙面前,不懂可以,不懂装懂就是在卖蠢了。
    果然……
    康熙轻拥着她,半调笑的说道:“朕见爱妃这般蕙质兰心,还以为是个才女,不想是个半桶水晃荡的,可惜、可惜啊……”
    “皇上就会取笑臣妾……”
    ……
    第二日一早。
    仪敏照旧早早起床,没来及给自己换身衣服,就为康熙打理起衣饰,又亲自送他到永寿宫门口。
    目送龙辇消失不见之后,一个人回到屋里,仪敏伸了个懒腰,步伐轻快的回到床上睡回笼觉。
    下班了下班了!
    ……
    “娘娘,内务府送来了两匹软罗纱,都是娘娘素来喜爱的素雅颜色。”董家送进宫的二等宫女玉兰进屋禀报道,身后跟着一位捧着托盘的小宫女。
    今日不用去坤宁宫请安,仪敏仅戴了一只南珠钗子,手捧茶杯靠窗坐在炕上看着外面的景色,面上也是一派悠然。
    听闻此言,她瞧了一眼托盘上的布料,来了兴致,让拿近些看看,见是一匹雨过天青色,一匹秋香色,入手轻薄,质地紧密。
    便笑道:“倒是来得巧,还有两个月便要入夏了,我昨儿还在想夏衣的样式,今天料子就送来了,这内务府倒是知时节的很。”
    若不是有外人在场,仪敏极少在永寿宫内自称本宫,多数以‘我’来相称。
    能被董家选中,千方百计塞进宫,玉兰自然是个聪明的,她说道:“那奴婢便送去绣房,让绣娘们早些为娘娘赶制夏衣,不知娘娘喜欢什么样式的?”
    仪敏把料子展开,看了眼花色。
    “夏日热燥,花纹太多反而看着眼晕,且绣些云纹滚两道边就是了,就用那匹秋香色的,另外一匹雨过天青色的用来做帐子,比其他纱料更透气些,也不会显得憋闷。”
    见玉兰出去,仪敏继续看向窗外,赏花饮茶。
    自从封嫔之后,她便常收到这样的孝敬,一开始还稀奇,后来就见怪不怪了。
    妃嫔的份例虽然是定死的,但内务府的库存却不是,每每外面献进来稀罕玩意,或事多余的东西,就会被献给地位最高最得宠的几位宫妃。
    名头都不用找的,就像嫔份例里的纱一匹、里纱两匹,只说是纱,又没规定是什么纱,普通宫纱也是纱,烟罗纱也是纱,具体分到什么,就因人而异了。
    在康熙后宫里打工,虽然这样那样的各种麻烦,但有一点还是比较好的:康熙他大方啊!无论逢年过节还是平时赏赐,送东西从不吝啬。
    仪敏苦中作乐的想:虽然老板难伺候了点,可福利待遇还是一流的。
    气叹到一半便被打断了。
    “娘娘,张贵人前来拜访。”青梅进来禀报。
    “张贵人?她可说来做什么的?”仪敏微微皱眉,除了大格格之事,她与张贵人向来没什么交情,那事过后,她们也没来往过。
    此刻张贵人突然上门,总不能是来串门的吧!
    ——只怕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在卓沅身边待久了,仪敏也学会了走一看三,要知道一个人为何这么做,就先去看她是想要些什么!
    张贵人……应该是想要一个孩子?
    仪敏心里充满了疑问:想要孩子去找康熙啊,为什么来找她,她又不能让对方怀孕!
    青梅摇头:“张贵人只说有事想找娘娘相商,别的一概没说。”
    人家都找上门了,仪敏也不好不见,便只能道:“你带张贵人到东侧厅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见客的衣服。”
    现在身上这件太过素净,家常还能穿穿,见客就太不体面了,还要梳洗上妆、佩戴些符合身份的首饰。
    不是仪敏矫情,也不是要给张贵人一个下马威,而是什么样的身份就要做什么样的事,皇宫是个规矩最多的地方,太多事都能扯到皇室体统上,小心些总是好的。
    且后宫等级森严,高位妃嫔对下总是要端着些的,仪敏也不想太过异类。
    仪敏换衣上妆的速度在女孩中已经是急速了,但全都收拾好,也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东侧厅内。
    张贵人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既不喝茶水,也不吃点心,她的宫女琴雨也是这一副德行,站在那儿跟个木桩一样,搞得侍立在一侧的杏儿尴尬不已。
    脚一踏进东侧厅,仪敏察觉到这凝滞的气氛。
    落座在上首,她略带抱歉的笑道:“换衣梳洗费了些功夫,叫张贵人久等了。”
    能平安生下皇长女还养到了三岁,张贵人当然不是个蠢货,一见到温嫔,她就从那副死寂的模样中抽离出来,露出浅淡的笑意,“是妾突然拜访,打扰了温嫔娘娘清净,何况妾也并没有等多久。”
    微微一笑,懒得去猜她的心思,扫了眼小桌上的茶点,仪敏又问:“怎么不用些茶点,可是不合胃口?”
    张贵人就道:“娘娘宫里的自然极好,只是妾不是很有胃口……”
    仪敏又说起发饰衣料,关心了下对方的身体,张贵人便捧两句,或是道谢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