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她鼓起勇气问谢铎:“我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人告诉我……说父亲是叛国贼,说大哥二哥是、是乱;党!”
    “你信吗?”谢铎冷哼,“老泰山在大安国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叛国于他有什么好处?至于江大江二,就他们那吊儿郎当的性格,拱他们上位都不愿,何谈谋逆?”
    清清面沉如水:“所以,他们是被冤枉的?”
    “是谁?”清清期翼地看着他,抓着他的袖子,“你告诉我,是谁害了他们?”
    谢铎擦掉她脸上的泪:“我在查,永宁郡主也在查,就快了,你乖乖的,夫君帮你报仇。”
    清清愣住。
    永宁郡主也在查?在郡主府时,她问了清清一句“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所指的难道是这件事?
    看样子,谢铎应该不知道她跟永宁郡主有联系。
    清清心跳如雷。
    所以,她不是任由父兄蒙冤而毫无作为?那就好,那就好。
    独活的自责和愧疚稍稍减轻了几分,清清擦擦眼泪,没有再哭了。
    “我母亲现在如何,姐姐呢?”抓着谢铎的手,想要得到她希望听到的答案。
    谢铎不忍看她的眼睛,遂又将她拥住,一五一十告诉她:“出事之前,你姐姐已经嫁人了,姐夫是江东刺史陆衾。”
    “岳母将你托付给我以后,了无牵挂,走的很安详。”谢铎抚着她的头发,语气很轻很轻,“改日,我带你去看他们。”
    清清含泪点头,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两日后。
    谢铎带清清去了江家的墓地,她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毕竟已经过去了两年,她再不舍,也只能接受。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她站在墓前,心里默念着,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近况。
    恍惚间,似乎听到大哥二哥在笑话她。
    “爹、娘,两位哥哥,你们放心吧。”清清抚着小腹,默念,“我与夫君感情很好,我们有孩子了……”
    天气很好,和煦的风吹在脸上,在清清心里横亘已久的刺终于渐渐融化了。
    跪下磕了几个头,清清发誓:“我一定会找出害你们的人,给你们报仇,重振门楣!”
    铁锤这两天一直夹着尾巴做丫鬟,都不敢往清清跟前凑,生怕小姐把她乱棍打死。
    直到祭拜时,铁锤在她身后暗自垂泪,哭得清清都不好意思了,才主动与她说明:“我不是怪你瞒我。”
    “因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伤心。”清清帮她擦眼泪,“我介意的是,你跟我一起长大,应该最了解我,可在我得意忘形时,你却不提醒我,任由我肆意妄为。”
    “我只有你了啊。”清清握住铁锤的手,语重心长。
    铁锤低着头,又是愧疚又是自责,她以为清清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会开心,所以不忍心拆穿,可是假的就是假的,她迟早会发现。
    何况,相较于营造出来的虚假快乐,清清更希望能在真实的痛苦之中振作,为父兄讨回公道!
    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也把她家小姐看的太简单了。
    “小姐,我错了。”铁锤乖乖承认,“以后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清清本也没有怪她,于是故意摆出一副娇横的做派,拍拍她的脑袋:“那这一次,本小姐就原谅你,再有下次,我就不要你了。”
    铁锤连忙抱住她的腰,撒娇耍赖,再三保证。
    听见清清活泼生动的语气,她知道小姐跟以前到底是不一样了的,心下松快不少,更暗暗发誓以后要好好表现,好好照顾小姐。
    谢铎在外面等她,见两人腻腻歪歪地走出来,警告地低咳一声。
    铁锤连忙松开清清,退到她身后,继续夹着尾巴做丫鬟。
    姑爷的眼神,无论看多少次,都是那么吓人。
    “走吧。”清清朝谢铎笑了笑,伸手让他牵着,熟练地哄他,“等久了吗?”
    谢铎轻哼了一声,耳朵尖儿却泛上绯色。
    上了马车,清清掀开车帘,回头看了看葱郁林木间的墓地,眼巴巴的,那股被抛弃的可怜劲儿又回来了。
    但很快她就放下了车帘,老老实实地坐好。
    “夫君,我想给姐姐修一封书信,让她来京看看我,”清清与他商量,“可以吗?”
    谢铎哪里拒绝的了?
    点了点头。
    “但我要提醒你,你姐姐她……”谢铎一扬下巴,告状似的语气,“她对我很有意见,免不了要说我的坏话,你可不许信她。”
    清清:“……”这还没见到面呢,就开始离间她们姐妹了。
    “夫君放心。”清清掩着嘴笑了笑,“到时候,我定让姐姐少说两句。”
    谢铎挑眉:“说到底,还是与她更亲?”
    “自然。”清清现在没那么怕他了,故意说,“姐姐只比我大一岁,待我甚好,又与我一起长大,无话不谈。而我与夫君嘛……”
    谢铎抱着胳膊,不搭理她,耳朵却竖着,想听听她如何评价他们的关系。
    清清卖了个关子,接着耸耸肩:“就那样吧。”
    谢铎:???
    “就哪样?”谢铎俯身,胳膊肘撑在膝盖上,视线逐渐逼近她,一副讨说法的语气。
    清清发现了,谢铎在某些事情上态度格外较真儿,比如上次去郡主府不跟他去庙会,他就很生气,这次说跟姐姐关系更亲,他也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