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暂且揭过不提,再说裘晚棠来到了自家院子里的偏厅,就见宜和县主形单影只的坐着,她身边的一杯新茶氤氲着缕缕白雾。裘晚棠怎么瞧着,宜和县主都不像个没事的人。
    “恬臻。”
    裘晚棠远的唤了一声,宜和县主听了,就缓缓抬起头来。裘晚棠乍一见她眉眼间的阴郁,就险些被唬了一跳。不为别的,正是她眉眼间,蒙着一层深浓的阴郁。
    裘晚棠便加快了步伐,来到她身边,关切道:
    “这是怎的了,出了何事?”
    宜和县主对着她的疑问只不过扯了扯嘴角,那僵硬的神情怎么看都有些言不由衷的味道:
    “无妨,只是有些不舒服末世黑暗纪。”
    裘晚棠哪能看不出来她的不对劲,宜和县主的性子如何她最是清楚。虽看着是对凡事都无谓的,实则她心里头比谁都敏感。再加上她那钻牛角尖的脾气,真是不得不让人担心。
    联想到这一点之后,裘晚棠便佯怒着嗔道:
    “你当我不懂不成,这话是如何说的?没事你还能跑来找我,现下找了我却把个嘴巴闭的紧,你若是真不愿告诉我,那你回了便是,我也不来管你了。”
    裘晚棠说的严重,可也只是说说而已。任谁都瞧的出她口不对心,然而宜和县主这会儿心乱的很,这下不曾反应过来,就立即着急上了。
    “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我并不知该如何与你说。这事,委实让我不好开口,方才我脑子发热就跑来了你这儿,现在想的清楚了,便觉着自个儿矫情了些。”
    裘晚棠被她说的越发迷惑,但观其神情,又不似作假。是以她便试探的开口问道:
    “到底是怎么了?”
    宜和县主闻言,微微嗫嚅道:
    “我,我——”
    她支支吾吾的,声音细如蚊蚋,裘晚棠见惯了她的直白。何曾有过这样的羞赧之色。她愈来愈觉得被吊起了胃口,心里也惊疑不定。
    莫非,是和七皇子——?
    裘晚棠的双眼亮了,要知道当初那事,她不记仇是不可能的。以往两人好时,她做不来挑拨离间的事,不仅没有叫宜和县主去狠狠教训他一顿。反倒还要给他们俩牵线搭桥,红娘做的顺溜。
    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有了一个好好晾晾七皇子的时机了。
    宜和县主自然不知她心里的想法,她顿了顿,尽量简单的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是骆筝?!”
    裘晚棠不由惊诧了,她着实想不明白,为何这事和向来与她们无关的骆筝也有了关联。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大有印象。只是还记得她为人很是灵巧,初始见她时,裘晚棠对她只是淡淡的。只是后来日子久了,她却有些不大喜欢她了。
    不为别的,盖因她隐隐觉得骆筝此人隐藏颇深。她所有的模样,都仿佛带着另外一面,她最爱看的便是别人的眼睛。然而当她与骆筝对视的时候,却觉得很不舒服。
    当然这只是一种直觉,裘晚棠也不能仅凭着这个就断定骆筝的品性如何。然而今日当宜和县主真正这般模样到自己面前来时,裘晚棠便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厌恶了。
    这个骆筝,未必那么简单。
    听裴蓠说她与七皇子是在外偶遇相识的,那之后两人毕竟男女有别,便都揭过此事不曾见过。然而不知为何,之后七皇子每每出去,都能凑巧碰见她。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几次三番下来,七皇子就觉得二人颇有缘分。
    一开始,七皇子到也不做他想,只是单纯的觉着骆筝这女子极好相处。和一般忸怩作态的女子不同,她的性子带着些许狡黠,却又不会太过聪慧。叫人望而生畏。二人这么交谈久了,也就有了感情。再说裴蓠偶尔一次一同去时,就觉得骆筝有意无意的表现着自个儿对七皇子的恋慕和依赖,七皇子不是蠢人,听的久了,自然便当作那一回事了。
    不能说七皇子愚笨,只是当时他也不过弱冠之年,又自小体弱,不曾多见女子网游之帝皇归来最新章节。便连给他通房的丫鬟也碍着他的身子没有准备。后来七皇子身子是好了,但他一直瞒了下来,这么些年。他遇到的女子也是屈指可数。
    别看他平日一副身经百战的情状,实则比之裴蓠都要青涩。
    好歹裴蓠是看着女子间的争斗长大的。
    这么一来,七皇子就以为自己是喜爱骆筝的。只是当他意图提亲时,却被骆筝婉拒了,原因只是骆筝认为二人之间的感情与爱欲无关。
    七皇子很是受了打击,不过这在裴蓠看来才是正确的。且不论骆筝的为人如何,单单是二人的身世,就是云泥之分。七皇子便是纳妾,也多的是小门小户的家主送了嫡女去巴结,骆筝出身中等,然而终归是个庶的,能和他熟识,已是不易。更遑论嫁给他了。
    那时的裴蓠还当是骆筝看的明白,没成想后来他才惊觉,这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骆筝步步为营,为了甚么暂且不表,然而她自称已定了亲事。让七皇子彻底死了心,几乎两年的醉生梦死才回过来。最后和宜和县主走到了一起,二人无论那处都是金童玉女一般匹配,如今却因骆筝又起了间隙,当真是不值的。
    裘晚棠想到宜和县主说的那幅画轴,脑中不禁一闪而逝裴蓠的话语——
    那时他怕自己再想起来,就将那些关于骆筝的东西丢了个干净。那几张画,也一并让他亲手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