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公公的这一身宦服已经让人心惊,最让人心惊的就是腰间配刀的御林军,身子不动,心走的时候才能够听到盔甲的摩擦声,红缨在夜光之中像是鲜血那般红。
    你别怕。林清嘉的声音更柔和了,那位夫人是我娘,我心中担忧她,你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好不好?
    小姑娘看着林清嘉,点点头。
    她年纪小生的一团稚气,声音也是娇嫩,我是刚来的,跟着如意姐姐一起。歪了歪脑袋,悄悄看着旁侧一位年龄稍长的侍女。
    小姑娘的话让那位姑娘吓了一跳,林清嘉一行声势浩荡,尤其是此时权公公睨了她一眼,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绞尽脑汁去想也没有见过这位林夫人,声音里带着颤音,抖得几乎要哭了出来,我我没见过。
    因为是临近晌午,店里头没什么人。小姑娘小声说道,就我一个人守着。
    这般一说,诸人都知道这位如意躲懒了,如意涨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
    如果是寻常,掌柜的定然会训斥如意,这会儿赔着笑,对新来的那位小姑娘说道: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这位公公。
    这位林夫人是个利落的性子,看了三件之后,就定下了一套头面,还没有付出定金,就出了一桩事故。那小姑娘说道。
    什么事故?林清嘉问道。
    她是一位女大夫是不是?小姑娘不答反问。
    正是。林清嘉点点头。
    那就是了。这位小姑娘说道,今个儿街面上出了一桩血案,有人拿着刀砍人。
    林清嘉的心跳漏了一拍,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权公公放下了手中的杯盏,砰的一声,杯盏与杯碟发出了清脆的相碰之声,怎么回事?开口说道。
    不是说砍得是个小姑娘吗?掌柜急急说道:这和林夫人有什么干系,你这孩子
    侍女被掌柜的话吓了一跳,就不再说话。
    林清嘉见着她被掌柜吓到,就开口说道,是不是我娘出去救人了?所以你才问她是不是个大夫?
    小姑娘想了想,点点头。
    林清嘉追问道:她没被人伤着罢。
    小姑娘摇摇头。
    林清嘉刚松一口气,就听着小姑娘说道:我不知道。飞快地看了一眼林清嘉,小声说道:铺子里头没有人照看,我就没出去看。
    林清嘉抚着胸口,一惊一乍的让她心口都泛着疼了。
    你也不知道出去看看!掌柜的训斥。
    小姑娘的面色有些委屈,只是不敢说话。
    林清嘉面色难看,仍是开口,也不怪她,店铺里的事重要,这样大的事,肯定有其他人注意到了,不知道诸位有谁清楚?
    权公公见着林清嘉的模样,眉峰皱起,这朱雀大街上伤人的事,知道的都说出来。
    林姑娘放心。那位叫做如意的姑娘忽然开口说道:应该说不是砍人,而是用剪刀戳人。那人被人制住,只伤了他的女儿,如果要是当时帮忙的那位女大夫就是林夫人,那她应当是没事的。
    如意的话像是一个引子,众人纷纷说了起来。
    如意说得没错,我也听人说了,最后只祸害了他女儿,应当是没有伤到大夫的。
    我认得衙役,说是把人送到了医堂里头去。幸而有女大夫处理的及时,要不然只怕命都保不住。
    是不是还夸那大夫的心善?说那女大夫的胆子大?原来那就是要找的林夫人啊。
    众人的言语之中,林清嘉只觉得头脑昏沉,青色的血管之中血液涌动,鼓动撞击让她的太阳穴都隐隐作疼。
    右手掐着左手的虎口,林清嘉靠这个法子提神,艰难听着这血案。
    这是住在尖儿胡同的一户铁匠,平日里好酒,喝醉了就爱打媳妇,妻子被他打得卷了铺盖偷偷跑走了,就连孩子都不要了,铁匠发了狂,就要打自家女儿,女儿跑得快,他追上了之后,顺手操了布庄的剪刀,生生用剪刀戳了好多下,让这小姑娘出气比进气多,地上的血流的骇人。
    周芸做了急救,最后送到了医馆里,后面的事她们就不知了。只知道周芸在其中起了大作用,若不是周芸,这小姑娘只怕当场就没了。
    但去了医馆之后,周芸去了哪儿,就没人知道了。
    凌轩阁这里就暂且搞个一个段落,接下来要去的就是的昌德堂。
    昌德堂,这名字听着依稀有些耳熟。
    林清嘉还没想清楚这昌德堂是在哪儿听过的,就听到权公公说道,林姑娘,问的差不多了,我们走罢。
    是。林清嘉点点头,跟着权公公出了凌轩阁。
    想到刚刚说昌德堂是京都里头最大的药房,许是在路上见过的,不再深想。
    夜风吹着,披风被扬起,林清嘉被风吹的有些头重脚轻。
    跟着娘亲久了,林清嘉知道自己只怕是着了凉,只怕要发热了。
    是不是现在就去昌德堂?林清嘉说道。
    是要去昌德堂,不过林姑娘就不必去了。夜也深了,林姑娘先回客栈罢。权公公含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