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在遇到感情困扰的时候通常会忍不住和好朋友倾诉一通,即便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只要说出来就会觉得轻松。
    时欢犹豫道:“时间上是这个顺序没错,但我现在也不太确定因果关系是不是成立。而且以我的观察,他出来做访问学者还有别的重要理由。”
    “他PhD在普林斯顿读的?”
    “对。”
    “他回国之后在首大当老师?”
    “对——你到底要说什么,不要吊我胃口啊!”
    阮嘉言杀伐果决地嗑瓜子:“他喜欢你,这么明显的事情有什么好讨论的。初中我见他第一面我就这么觉得。”
    “……你认识顾之京吗?”
    “不认识,顾之京是谁?”
    时欢一哽,然后挥了挥手,略过这个话题,然后眼睛发亮地捧着脸凑了过去,贴在阮嘉言身上撒娇:“没事。就是听你详细分析一下嘛。”
    “现在国内高校一般都要求老师有海外留学经历。顶级的留学经历对首大这种级别的学校来说更是必要条件,访问学者一般就是国内已经入职的高校老师为了弥补没有这样的经历才做的。不过你家这个自己才从普林斯顿毕业回来,有什么好弥补的?”
    “好——就算你说他有别的理由做访问学者,那除了你之外也没有选择芝大的理由,因为他完全能去更厉害的学校,无论是从首大在国外高校的合作范围还是他自己的实力来看。”
    时欢抄起抱枕砸了阮嘉言一下。
    “我不是说芝大不厉害,”阮嘉言解释,“就专业来看,经济学当然厉害了,我是说物理学相对而言不够厉害。”
    “我知道,我是因为你把我说得像是一个惑乱君心的狐狸精才打你。”
    “你这个小王八。”阮嘉言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瓜子丢掉,笑着去扯时欢的脸,“我看你是听我说他喜欢你高兴过头了吧?”
    相识多年的老朋友真的有着一眼看穿对方的能力。
    在听阮嘉言说断定周箨喜欢她的条条理由时,即便她自己之前也有相似的模糊推断,那一瞬间还是感到了无法言喻的开心,唇角抑制不住地上翘,激动的情绪无处宣泄,被一语点破,才发觉自己的心竟跳得这样快。
    “所以,比如说,如果是你,你会放弃首都大学和我一起读天城大学吗?”
    语音通话那头的顾之京谨慎地确认:“还有其他附加条件吗?还是只有我们是朋友这一条?”
    时欢为了做实验,谨慎回答道:“就这一条。”
    “你做梦吧。”顾之京无情道,“你还在倒时差吗时欢?”
    虽然被阮嘉言和顾之京接连嫌弃,但时欢还是开心到觉得自己像是充足了气的气球,飘飘然马上就要飞到天上去。
    和宁楚相处时总有些拘谨,不知为什么,会觉得不太自然。而和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就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即便是笑骂,时欢也始终笃定她们是完全真诚和喜欢自己的。
    最重要的是,她终于确认,周箨心里存在着的对她的感情,也不仅于友情。
    经济系上课的地点除去玻璃外墙的系楼之外,还有另一座由建筑改建成的教学楼。
    这座楼外观是典雅的棕红色砖墙,内里也保留了几个世纪前教堂的建筑风格。大厅里铺砌着完全由灰色石头凿成的地砖、厚重的石柱、盘旋而上的石梯,古朴的穹顶、复古的雕花玻璃窗。
    每一个教室都不大,只有三四排铺有红色软垫的座椅,还有长桌。教室是阶梯式的,大概是以前的贵族在教堂里参加会议的地方。
    自从春假结束后,时欢就变得异常忙碌,关于感情的困惑不得不暂时被抛之脑后,每天在图书馆和同学探讨展示和小组作业,早出晚归,回到家里就只来得及倒在床上睡觉。
    走廊上陈设着供学生休息使用的沙发和座椅,每到课间就人满为患,她不得不站在走廊内等待下一节课。
    课间的走廊很吵,根本无法用来学习,不少学生都趁着这来之不易的十分钟自由时间聊些休闲娱乐的话题。
    时欢抱着书本,原本背对着座椅的方向趴在玻璃窗上看窗外的景色放松心情,忽然在一阵嘈杂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我又不缺她一个朋友。”
    是宁楚的声音,张扬而好听,只不过讲的是英文,带着有些嚣张的笑意。时欢不知道她在和谁说话,之前又说了什么,乍听上去有些一头雾水。
    另外一个女生用英文追问道:“我觉得你之前对她还挺好的,投入了那么多,万一追不上那个男生不就白白浪费了一个朋友?”
    “之前对她的确真心,想着无论如何多一个朋友都挺好,商科嘛。不过帮那些忙又不费事,某种程度上她也确实帮我牵线搭桥了,也不算浪费。这种长得帅、自律还没什么感情经历的男生的确很少见,我可没办法放任自己白白错过。”
    “但你不是觉得他也喜欢你那个朋友吗?”
    “那又怎么样?喜欢而已,又不是不能变。”宁楚笑了笑,“我倒是很享受把他抢过来这个过程,会让我有种自己强于他原本喜欢的那个人的感觉。”
    “万一抢不过来呢?”
    “抢不过来真心,那就退一步。即便是能和他睡一次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