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往不那么怪力乱神的方向说就是,你在外面赚到钱,怎么让亲戚同乡知道,哦这人确实在外面赚了大钱呢?”
    “哦——”小丫头眼睛一亮,“这么说我就懂了,总不能把资产负债表当传单来发嘛,以前说什么衣锦还乡,其实盖房买地才是最直接的,典型的花小钱装大……那啥。”
    “倒也不能这么讲,”顾远达摆手,“那村子里有大事小情的时候,这些在外的同乡也都没少出力,哪怕定居海外了,只要听说村子里什么修桥造路啦,维护祖庙啊,很多都会自动自发捐钱捐物的,你一会儿去路口瞧瞧,那小石桥桥头上还刻着描金小字呢——旅菲华侨谁谁谁捐建,轮辈分你还得叫一句堂叔公呢……”
    “厉害了我这听说过没见过的堂叔公!”顾希芮坐直了身子,“难怪爷爷也去孤儿院捐资助学,这个民风……有点壕啊……”
    “没错,”林卓安笑着拍她手背,应和道,“我有一些生意伙伴也是类似情况,人虽然已经去了海外,但逢年过节只要有回来,就会给村子里的老人发钱,赶上大事也会给家乡捐钱,去年有个二线明星嫁富二代的新闻,上了热搜的,记得么?”
    顾希芮想了想,“……有印象,结婚一百桌喜宴,份子钱分文不收,图彩头还给宾客每人发千元封的那个?”
    “对,那是我一个股东的儿子,”林卓安淡然道,“他祖上也是酆城的,离这边不远的另一个村子。”
    “他结婚时,给村子捐了五百万。”
    “我的老天鹅啊这是真的吗?”顾希芮坐直了身子,“以前皇帝娶个亲大赦天下,这这这……好像都没这么有排面儿呢。”
    “你这小鬼净胡说八道,”顾远达笑了,“你们现在年轻人可能不是太能体会到,但在酆城白城这一带来说,宗族意识和乡情概念还是很深的。”
    “其实我是想说,真挺好的,”顾希芮吃了一个大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吧?”她看林卓安。
    他笑着点头,“当然,这也是一种信仰。”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喝完一泡茶,林卓安的助理走进来,二人去一旁说工作的事儿时,顾远达给顾希芮递眼神儿,父女俩头歪到一起,他小声问了句,“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顾希芮疑惑。
    顾远达斜睨了她一眼,“明天冬至,今天下午你大哥一家过来,最晚到晚饭后,这边那些亲戚就都要过来打个照面了。”
    “卓安跟你一起来了,倒是该以什么身份参加祭拜啊?我们怎么跟乡里乡亲的介绍他啊?重孙和入赘的孙婿,那礼节可是不一样的……”
    顾希芮皱皱眉,那天听爸妈说完,她只是回去轻描淡写的问林卓安冬至有没有时间,他愣了愣,当即说道,“去酆城吗?可以。”
    他神情太过自如,以致于她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
    二人结婚的事并没对外公布,就算林卓安愿意对顾家那些一表三千里的亲戚承认这事,以他现在这咖位,谁也没胆子问一句:“您好您是入赘的吗?”
    除了引起背后更多揣测和闲话之外,屁用没有。
    顾希芮决定简单点处理,“就当他是重孙回来祭拜太爷爷吧,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咱们就别拿封建余毒来说事儿了好吧?爸,我俩反正是结婚了,什么入赘不入赘的,就不提了吧。”
    “爷爷当年说违约赔十亿,别的不说,光这戒指,”她反手举起晃了晃,“都够了。”
    “多少?”饶是顾远达这样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也被惊得不轻,凑近她的手使劲儿看了几眼,“这小子……”
    “你也想到了对吧爸?这婚他要是不愿意结,完全可以丢下十亿砸咱们,那也就不需要你现在来纠结这个问题了,”她语气愈发坚定,“以前人家男方入赘,是可以继承岳父家产的,您么……”
    “行了,懂,”顾远达举起手表示不用继续说了。
    还入赘,就他那点家产,还不够林卓安买块小粉石头哄他闺女的。
    林卓安处理完工作回来坐下,父女俩默契的没再提这个话题,临近中午,顾希芮去帮温玉准备午饭,没几分钟被亲妈从厨房里给轰出来。
    “不用你了宝贝,帮倒忙学院拖后腿专业资深添乱专家……”温玉挥着铲子关上门,“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先去楼上把最小那间客卧的床单被罩换一下吧,衣橱里有新的,晚上你俩就睡那间。”
    被嫌弃的希希子撇撇嘴,拔腿上楼,林卓安放下茶杯起身,提起他们二人的随身行李箱紧随其后,“我跟你一起。”
    顾家这栋别墅还是顾老爷子之前盖的,原打算晚年回来养老,逍遥自在的住上几年,没成想突然就在白城中风了,到底也没能如愿住回来。
    房子盖了有些年头,格局比较老,卧室总共才四间,顾恒昌这一脉现下就只余顾远达一个儿子在国内,顾希芮还有两个伯伯和一个姑姑,都定居海外,上了年纪又山长水远的,平日里也不常回来,顾远达就全权把持大局了。
    “晚上我大哥大嫂他们不会住对面吧?”路过其他房间,顾希芮皱皱眉,“总共四间卧室,爸妈一间我们一间,其余两间是大哥大嫂和卓越的?”
    “不想跟他们一起?”林卓安捏捏她的后颈,给猫顺毛似的,“就两个晚上,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