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周韫就闷闷地说:
    “他想去便去,本妃还能拦着他不成?”
    傅昀进来时,就听见这句话,还不算完,里面的人还在继续。
    内室无人,只有周韫主仆三人,她不知晓傅昀就在帘前,说话也没了顾忌,声音低下来,带着些许软哝不解:
    “进府前,我还想着,他好歹唤过我一声表妹,总该会对我好的。”
    “可哪成想……”
    她咬了唇,有些说不下去,脸色燥红一片。
    若说待她好,他白日总冷着一张脸,净是不讨喜,沉闷得叫人烦躁。
    也就夜间,他那张脸上才会出现点旁的神色,叫她疼叫她哭的,没听见他一声怜惜。
    周韫越想越臊,越想越气。
    她狠狠地扔了帕子,刚吐了一句“日日端着架子”,余光就见内室和外室相隔的珠帘动了动,她一顿,怒斥:
    “哪个狗奴才站在那儿!”
    第16章
    话音甫落,珠帘被掀开,傅昀那张黑脸就出现在她眼前。
    周韫身子颤了颤,细细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尤其是那句狗奴才,她吓得攥紧了帕子。
    时秋和时春跪在地上,请罪:
    “王爷息怒,侧妃并不知晓是爷,才会说出那话,请王爷息怒!”
    傅昀沉声:“出去。”
    时秋二人噤声,想回头去看主子,又怕再惹了王爷生气,犹豫半晌,才退了出去。
    待人皆出去了,周韫忙穿鞋下榻,屈膝行了一礼,见他脸色还是很冷,抖着声说:
    “爷……妾身给爷请安。”
    她替自己辩了句:“妾身不知是爷站在那儿,爷别生妾身气。”
    瞧,这处一没人,她这态度和之前截然相反。
    傅昀深呼了口气,知晓不能和她计较,反问她:
    “那你当是谁?”
    这话出口,傅昀就颇有些不自然地生了懊恼。
    今日傅瞿的话终究在他心里落了痕迹,否则他也不会这般。
    周韫不知他所想,只当他在说这事,如今也反应过来,外间有人守着,除了他,好似也没有旁人能若无其事地进到她的内室。
    她哑声无言,只得再行一礼:
    “是妾身失言,爷要如何罚妾身?”
    她礼数行得标准,如今快至傍晚,她一身里衣,裹着玲珑的身段,颈前白净的肌肤若隐若现,她轻咬唇瓣,眸子中尽是委屈涩意。
    傅昀倏地熄了所有火气。
    有名有姓的混蛋都骂过了,如今这不知情的一句狗奴才,倒是也显得不过分了。
    傅昀拉起她,周韫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待坐回榻上,周韫才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根,小声咕哝:
    “爷、您不气了?”
    傅昀顶着她的视线,干扯了下嘴角,懒得和她说话。
    这事若搁旁人身上,打板子皆是轻的。
    但,难不成真如她所说,罚她?
    傅昀不至于,且再说,她若真怕了疼了,闹着要回府,他还能关着她不成?
    他活至今,没见过有进了皇室的女子敢这般闹腾。
    至于斥她?
    恐是对她来说,不疼不痒,反省没有,还会在心底生上闷气。
    故意冷着她,她怕是又要背地里骂他端架子。
    罚不得,骂不得。
    又冷落不得。
    傅昀不得再想,越想心中也堵了口闷气,周韫还待说什么,他直接堵住她:
    “你先别说话。”
    周韫觑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她又不是故意的。
    至于旁的话,哪家女子不会抱怨两声,偏生就他当了真。
    今日这事,论错,就错在他居然偷听旁人说话。
    一点大丈夫所为都没有。
    周韫不乐意哄他,只小声地说:“爷若累了,您就歇会儿,妾身去给您传膳。”
    傅昀没拦,他的确想要静静,需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待她。
    如今这模样绝对不可。
    否则迟早有一日,他恐得气死。
    周韫这一出去传膳,就是半刻钟的时间,等她再回来,迎面就听见一声问:
    “你今日将方氏的住处调换了?”
    周韫眉心一拢:
    “哪个狗奴才,这点小事也拿来叨扰爷?”
    傅昀没接话,周韫顿了下,才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反问一句:
    “爷将后院之事皆交与妾身,妾身给一侍妾换个院子的权利都没有?”
    “若这点事都不行,爷不如将妾身的管家之权收回去。”
    傅昀只问了一句话,她就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傅昀头疼地打断她:
    “本王没说不行。”
    稍顿,周韫呐呐:“那爷问这事,作甚?”
    傅昀抬了抬手,周韫听他语气不是问责,也就乖巧地依偎了过去,伏在他怀里,软软的身子,堪称温香软玉在怀,傅昀再多的憋闷和头疼也散了去。
    她这番转变太过明显,傅昀想装作不知都不行。
    所以,傅昀冷笑了声:
    “顺着你心意,你就这般乖巧听话,但凡一点不如你意,就对本王冷着脸,周韫,你可真吃不得一点亏。”
    周韫理所当然:“爷待妾身好,妾身自然待爷好。”
    换句话说,爷都待妾身不好,还想要妾身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