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千算万算,算漏了皇上已经提前知道了此事,派两位皇子做钦差大臣也不过是对他们的一次考验,罪证已经被快马加鞭送到了寻安,罗家也正面临着抄家。
    官商勾结,侵占土地,私设赌场,买卖官位,绑架毒杀皇子……条条罪状列在一起,他们罪无可赦。
    半个月后,鹤迁池珂才悠悠回到寻安,城中已是另一番光景,罗家被抄,皇上顾念罗家三代战功,特赦罗青山,他的祖父和父亲解甲归田,家中财产全部充入国库,皇后也受到了牵连被贬为妃位,陈正青暂居寻安,娶亲之后便要带着他母亲一同前往东北封地。
    曾经声势显赫的罗家轰然倒塌,百姓还没看够热闹,便又江南传来了四殿下乃‘命定天子’的传闻,一时间百姓又对四皇子和那条金龙津津乐道,仿佛已经认定了四皇子便是未来的太子。
    皇上把张太傅和林穆安秘密招到宫中,三人在乾康殿商谈,皇上忧心忡忡,他想到会有这种后果,但没想到鹤迁的呼声这么高,立他为太子已经成为了众望所归。
    “老大体弱,老三老五无能,老二的外公又是罪臣,眼下似乎只有老四可以继承大统了。你们也是这种想法吗?”皇帝看似是在询问他们的意见,但眼神冰冷,显然是想在他们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张太傅道:“微臣老了,思想愚钝,只觉得如若真如陛下所说,或许真的只有四殿下一个人选了。”
    皇上道:“朕觉得,你外孙也不是不行,皇后被废,朕有意让阿礼当新后,这样一来经赋便成了嫡子……”
    张太傅忙拱手跪下:“皇上这万万不可啊,我是了解礼美人的性子,她爱静不喜插手无关之事,让她当皇后,臣害怕她担不起管理后宫之责。”
    皇上沉默两秒,呵的一声笑了出来:“太傅快请起,朕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您何必这么大的反应。”
    张太傅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皇上可真是吓到微臣了。”
    皇上瞬间收起笑容看向林穆安:“丞相,你觉得呢?”
    林穆安轻笑一声:“这我得去问问我家挽宁,看她想嫁给谁。皇上之前可说过,不管将来谁是太子,我家挽宁都是东宫堂堂正正的太子妃。”
    闻言皇上也大笑两声,场上的沉重的氛围瞬间轻松起来,他拍了拍林穆安的肩膀:“没错,朕是这么说过,挽宁温婉大方,确实适合做太子妃,只是不知她喜欢哪一个。”
    “这臣可就不知道了,姑娘家的心思,我们这些老父亲又怎么能猜到,说不定她自己也正纠结着呢。”
    皇上又笑了起来,心底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
    乾康殿中暗流涌动,鹤迁全然不知,眼下他正窝在武中殿的床榻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给他换药的池珂。
    “殿下倒是重情义,那刀来了也不知道躲。我中一刀没什么,你这□□凡胎,也不怕丢了性命。”
    鹤迁笑道:“丢了性命也不能让你受伤,你帮过我这么多次,这次该换我来救你了。”
    经过这次生死一线,他越发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池珂了,就算人妖殊途,他也不甘心只以朋友的身份在池珂身边待上一辈子。何况人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人生苦短,他却还要压制着自己的情感和欲望,所爱之人就在眼前却不能靠近。
    神仙妖怪又如何,他喜欢池珂,便要宣告天下,若他将来为王,池珂便是皇后,这皇位是她给予他的,他便把后位送给她。
    “池珂。”鹤迁认真地叫她的名字,“你觉得皇上会把皇位传给我吗?”
    “会的,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人选了,除非他想留下罗家这个祸端。”
    “那……”要将真心宣之于口的时候,鹤迁却有些羞涩,难以启齿。
    池珂问:“怎么?”
    “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却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寻常的珍宝你看不上,若你不嫌弃,我便以……”
    身相许……
    “小池!”宗泗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谈话,他看一眼床上躺着的鹤迁,“出去说。”
    鹤迁愤愤然,他刚涂完药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宗泗把池珂拉走,生了会儿闷气,便开始组织语言,打算一会儿再来一次正式的表白。
    “你何时随我回魔界?”宗泗开门见山问她。
    池珂理由还没编好,含糊其辞道:“不是说等这边事情解决完吗?”
    “皇帝已经在起草诏书立太子,诸事已成定局。难道你还想等他结婚生子之后帮他奶孩子?”
    池珂没有照顾过小孩,但她心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理由,便郑重地点点头:“没错,我得帮他看孩子。”
    宗泗一巴掌拍下来,轻轻地落在她肩膀上:“你在瞎说些什么!你就算不想和我回魔界,也不必编这些荒唐的理由。你对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他只是在历劫而已,等他回归天界,根本不会记得你。”
    池珂没历过这种劫,但她听司命所说,历劫归来之人是会保留在凡间的记忆的。
    “司命那家伙的话你也信?没人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情,历劫之后他便不会再记得你了。”宗泗眼底有池珂不曾见过的悲伤,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的。
    宗泗对她来说是个不可信的人,他骗过她太多次了。但池珂也慎重的考虑起这种可能,万一鹤迁不记得她了,那他许诺给她的珍宝不就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