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海就去山上挖坑埋掉自己,人死了都得埋进坑里的。”路凡理所当然地说。
    “……”言玉南转头跟纪灯传音嘀咕,“她是不是脑子有病?之前在蛮荒之地没这么疯啊!”
    纪灯无奈回道:“主子,那时候她用的是凤吾给她改过的身体,现在这样才是路老板本来的样子。”
    他一直偷偷在暗处照顾言玉南,自然也知道那些路凡的事,就是知道得不算十分全。
    言玉南听完纪灯的话却更头疼了,暗忖:这样一个没有感情也没有想法的半个人,他要怎么跟她说那些前世的事?更别说他们之间那些烂账。
    思来想去,言玉南觉得最少得先让路凡有感情,猛一下看到那些记忆不合适,没有认知到人的感情之前,路凡就算看到了那些记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说不定就回他一句“哦”就挖坑埋自己了。
    要循序渐进,在她长大之前,要学会怎么当一个普通人。
    这般想着,言玉南又拦住路凡,将自己准备的空白珠子递过去:“相逢就是有缘,这个给你当见面礼。”
    谁知路凡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摇头:“无功不受禄,无事献殷勤,你自己挑一个。”
    言玉南将路凡的话在脑海里绕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路凡让他挑的是拒绝的理由,要么就让她说无功不受禄所以拒绝,要么就让他承认自己“非奸即盗”所以她不接受。
    莫名的,那股子窒息感又上来了:“欸你这人——你爹娘到底怎么教得你?”
    比前世还难缠,前世那个好歹有现代记忆所以为人还算冷静,现在这个就……一言难尽。
    言玉南觉得自己跟她待久了怕是要疯。
    入魔都没让他疯掉,面对路凡他觉得自己已经在癫狂边缘了!
    路凡看他一会儿,突然叹气接过了珠子:“爹爹说,让美人生气是不对的,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我收下了,但是,男人,你不能总是靠脸让我妥协,下次如果你希望我做什么,可以选择给我钱。”
    这一次,路凡没有推开言玉南,而是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言玉南举着的手抖得仿佛帕金森,许久之后,整个人猛地跳起来,举起长剑就要追上路凡砍人:“别拦我,我要砍死她——”
    纪灯当机立断拖住言玉南,死死拖住言玉南的腿:“主子冷静!冷静啊!想想凤吾大人!想想你们的一世姻缘!冷静——”
    “冷静不了了!老子今天就要剁了她啊——”言玉南气得都忘记用法术了,挣扎着就要冲过去揍人。
    就在两人拉扯的时候,路凡都走出好远了,几乎看不到背影。
    在路凡完全消失的刹那,纪灯急忙高声提醒言玉南:“主子不好!路老板不见了!万一她遇上什么意外,凤吾会找您麻烦的!”
    想想凤吾,言玉南到底咬牙忍下来,拎着剑往前走去,路凡说要去东海,就一定只会向东边走。
    很快言玉南又看见了那个万恶的小崽子路凡,简直恨得牙痒痒。
    路凡只是小孩儿,会累,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不行了,在路边一棵树下躺下休息,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会不会被泥土弄脏。
    言玉南看到她跟躺棺材似的躺在那,忍不住走过去:“你就这么躺着?”
    “嗯,因为我走累了。”路凡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认真回答。
    “我不是问你这个,地上那么脏,你怎么能直接躺下来?”言玉南看着路凡灰扑扑的衣服就头疼,以前明明这个人可爱干净了。
    路凡不为所动:“迟早是要躺坑里的,我提前适应一下。”
    好嘛,难怪您躺得跟尸体似的呢。
    不知道怎么说,言玉南憋了一会儿,认命叹气,将小孩儿拎起来,扔纪灯背上:“上去,我们送你去东海,然后带你吃饭洗澡。”
    路凡趴在纪灯被上,疑惑地看向言玉南:“无功——”
    “你闭嘴!”言玉南暴躁打断路凡那句话,“我跟你说路凡,并不是所有对你好的人你都要拒绝,我对你好,是受人所托,你不用觉得受不了,闭嘴享受就行了。”
    “为什么呢?”路凡眨巴着眼睛,扶着纪灯的肩膀问。
    现在言玉南看到她这个表情就头疼,就无法描述的感觉,明明看起来路凡就是疑惑且理直气壮的表情,但你看到就觉得脑仁疼。
    “算了,你就当我喜欢你可以吧?因为喜欢你,所以我要对你好。”言玉南破罐子破摔,只要路凡不再说奇怪的话,他怎样都可以,真的脑仁疼。
    事实上,路凡从不让人失望,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嫌弃表情:“你喜欢娈童,你好恶心哦。”
    言玉南举起了自己的剑:“你再说一遍?”
    路凡老神在在地垂下头趴在纪灯背上:“啊,天色真好,大海会是什么颜色呢?”
    “哼!”言玉南冷笑一声,收起长剑,嘀咕,“小样儿,真当我治不了你!”
    只有纪灯觉得背上背的不是一个凡人小孩儿,而是一道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引得主子一剑戳下来将他也戳个对穿。
    有了代步的人工马车,三人很快就到了东海,鉴于言玉南私心,去的还是当年的江南,这里已经不是两百多年前的模样了,跟百年前言玉南过来时也不太一样。
    人间总是时代更迭,人变地方也变,过去的事物,便是永远消散在风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