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吵架你就算不管,也会和好的,”孙建波翻着资料说。
    “你不懂,”白康城朝后一躺,说,“不那么容易和好的,我今天要是不去,他们俩有的闹呢。”
    “啧,”白康城说,“现在和好了,要一起去看电影呢。”
    孙建波忍不住笑起来,“跟你请示了?”
    白康城手指转着手机,点了点头。
    孙建波把资料合上了,“要我说……白总,你既然不打算接手顾家的那摊子烂事儿,认个妹妹也不是不行。”
    白康城想起顾小文,表情有些复杂,某种程度上还有阴影,就顾小文时不时抽风干出来的那些事儿。
    白康城抖了抖,“我怕认个妹妹,她把我家给我拆了。”
    他说是这么说,嘴上露出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低头回复消息。
    ——去是可以,但是晚上十点前必须回家。
    发完之后,顾小文很快回复给他吐舌头和ok的小手。
    白康城把手机揣起来,本来想翻翻资料的,但是靠在车座上,开始琢磨起了顾小文。
    白康城就没见过她这样的人,稳重的时候可信,抽风的时候是真的吓人。
    现在一想起顾小文抽他腰带的麻利劲儿,白康城还一阵阵后颈皮发凉,还有在他窗户上趴着,床底趴着……甚至和江容还有家里汪阿姨的相处,一直到今天在顾家看着她从花房里面,穿得那么清凉地出来,不忍直视。
    白康城把眼镜摘下来捏了捏鼻梁,他是个工作狂,但也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他没有浪漫的细胞,也没有精力追求谁,更讨厌被贴着粘着太紧,就因为不想去哄交往的对象,他到现在也没开始过一段正儿八经的感情。
    他也没像琢磨顾小文一样,琢磨过谁,甚至午夜梦里惊醒都他妈是她贴在窗户上的脸。
    潜移默化这东西是很可怕的,从答应她在自己家住下那天开始,到现在自己家的后门偷偷被通开安了小门,白康城都惊觉自己一点没生气。
    顾小文不黏人,有眼力,有时候也很懂事儿,唯一过火的地方就是对着他有点疯,江容和家里交给她折腾他居然很放心,甚至……偶尔也会想起她低头温顺的那截细白的脖子。
    白康城侧头看了看车窗,就像现在这种忙里偷闲想起她时候,自己表情也不是厌烦的。
    他觉得事情有点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过白康城很快就把这点琢磨掐断了,他现在确实也没工夫想太多,很快埋头看资料。
    而他瞎琢磨的时候,顾小文却已经换好了衣服,带着江容去市里了,她是自己开车,没有用司机,家里装修要一直弄到晚上,常国秋被顾小文留下监工呢,和谢萍一对儿尽心尽力的扒皮小能手,工人都被看的拉\\屎跑着去。
    顾小文先带江容玩了一阵子,快黑天时,带江容吃过了晚饭,才按照她知道的地址,找到了靳兴国家的位置。
    靳兴国住的这一片儿是老房子,顾小文把车停下,江容吃了晚饭,现在又捧着一盒烤冷面,当零食吃呢。
    顾小文最后拿起靳兴国的资料看了看,然后深觉老天爷要是耍人玩,那真是能把人活活地玩疯。
    靳兴国早些年是和顾城一起起来的,不算左膀右臂,那也是“开国功臣”了。
    顾氏企业最兴盛的那个时候,他手里握着股权,那是躺着赚钱,本来能美到死的一件事,可偏偏先是女儿白血病,掏空了存款,女儿去世之后,妻子食道癌又开始折腾。
    靳兴国好像在此期间,还出过一次车祸撞了人赔了不少,妻子也离世之后,现在他老娘又患上了尿毒症。
    老天爷似乎格外地“偏爱”他,连续不断地家人重病,掏空的不光是他的钱,还有他的精神和他支撑风骨的骨髓。
    他是因为挪用公司的钱和顾城分道扬镳的,出手了股份之后开了家店,也没赚着,最后辗转到了这小区的门口,开了个小超市维持度日。
    人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不过是少年丧母,中年丧伴儿,晚年丧子。
    对于靳兴国来说,虽然顺序有所不同,但是全他妈的摊上了。
    之前不知道在哪里弄了点钱,想要插队给他老娘换个肾,结果还被顾小文给录下来了,现在那个刘建业被吊销医生执照,给刘建业的钱要回来了,但换肾的事情也没影了。
    至于去住院排着,小医院不能做这种器官移植手术,大医院,比如许双待的那个医院,也实在是住不起。
    顾小文站在门口,叹息了一声他是真的惨。
    但也没有对于当初把他拜托刘建业办的那件事给搅黄了愧疚。
    就刘建业那种人,他就算是拿了钱,也不会办事儿的,他根本就没那个能耐。
    不过顾小文倒是能给靳兴国个希望,就看他肯不肯给她办事儿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顾小文跟江容说,“我不锁车,你别乱跑……好吃吗?”
    顾小文说,“都蹭鼻子上了。”
    她倾身给江容擦鼻子上的烤冷面酱汁,江容点头,“嗯。”
    “好吃!”
    “我之前……也吃过。”
    顾小文抽了张纸擦手,动作顿了下,看着江容问,“又是你之前女同学给你买的?”
    “你到底有几个好同学?”顾小文哎了一声,“你知不知道,女孩子也不随便给人买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