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定格,后又重新播放起来,人群中来的老师们包括简文的朋友都震惊得无以复加,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一把把迟来的刀刃,将场中被狼狈按在地上,满脸凶狠看向梁惠的简文割去,将他的人皮割裂,将他的骨肉分离。
    这显然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简文生平最在乎的就是他的人皮,他像个疯子一样在嚎叫,他不敢置信的一直看着梁惠的方向。
    被自己养的“小老鼠”咬到的滋味让他疼得发疯。
    简文撕心裂肺地喊,“是你!你居然敢!你怎么敢!”
    梁惠本来就豁出去半条命,故意站到简文的身边让简文得手,她就是要所有人都看看,简文被扒下人类的外皮底下,是怎样一副禽兽模样。
    顾小文说得对,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所以她哪怕被伤,也要让简文彻底无所遁形,但是她没想到两个孩子跑回来了,在简文用酒瓶子打了她之后。
    梁惠不想让两个孩子看到这些,尖叫的趺坐在地上,却被两个孩子给抱住,然后一左一右地护着她,喊着要简文不许再打她。
    原来孩子们都知道啊……
    梁惠傻愣愣地哭得不可抑制,眼泪和脸上的血糊在一起,母子三人抱在一起痛哭,何其的悲惨,在场人无不动容,就算和简文有生意利益往来的,也不敢出来当出头鸟为简文说一句话。
    简文被警察带走,连带着那监控录下的一切,包括他们家的保姆一起都被警察带走。
    人群开始散去的时候,顾小文看到梁惠抱着孩子又哭又笑,这一场仗她赢了。
    赢得十分漂亮。
    而一些平时跟她很要好的老师们,自发地留下帮着她处理剩下的残局。
    顾小文隔着一整院子的灯火和狼藉跟梁惠对上视线,梁惠流着眼泪对她笑得很灿烂又温柔。
    白家的保安和顾小文都回到了白家,顾小文心中百感交集,上楼去找江容,然后被她的江容小可爱拒之门外。
    这是第一次顾小文被江容拒之门外,她十分无奈地敲门,和江容解释一切,说了那虐狗人的下场肯定好不了,还有两个孩子跟梁惠。
    江容却始终不肯开门,一直到了顾小文手机上收到消息,白康城要回来了,顾小文才不得不回去睡觉。
    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稳,结果第二天早上汪莲华黑着眼圈跟顾小文说,江容的娱乐室灯亮了一夜,他一夜没睡。
    白康城今天也没有上班,两个人一起敲江容的门,但是能够听到江容在里面时不时发出的声音,画板挪动的声音,他似乎在画画。
    但他就是不肯开门,不肯回应。
    顾小文和白康城都愁得不行,白康城终于忍不住问顾小文,“你是不是和他闹矛盾了?”
    顾小文她总不能说江容只是嫉妒,只是不知道怎么合适的表达嫉妒之心。
    为什么嫉妒?这没法跟白康城解释。
    于是顾小文只好硬着头皮说,“我跟他……是吵了两句嘴。”
    “哎……”白康城没有怪顾小文的意思,江容有多难相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
    他一个劲儿地看平板上的资料,连回避顾小文的都给忘了。
    拖到了早上九点半,实在是再也等不了了,度假村的项目今天正式和几家联合开会,他不能迟到,于是拍了拍顾小文的肩膀说,“好好哄哄!”
    然后接了电话,急急忙忙地走了。
    顾小文哄到中午,江容早饭也没吃,中午饭总要吃,自从上一次拿备用钥匙开门,江容发病了,这一次汪莲华根本不敢开门。
    顾小文接了午餐,找汪莲华拿了备用钥匙,在再三跟江容说了他不开门要进去之后,把门打开了。
    顾小文以为发酵了一夜,迎接自己的是江容的冷漠,排斥,甚至是暴躁的伤害,这都是正常的行为。
    但她没想到,看到的是江容躺在一堆画纸的中间,打翻的颜料将他的衣服全都弄脏了,大部分都是黑灰色调,他脸上手臂上蹭的全都是,像是从泥地里滚过一次。
    他躺在成堆的废画纸中间。
    因为顾小文急忙把吃的放在地上,跑到他身边发现他只是睡着了。
    她半跪在地上,让江容吓个半死,无奈地笑了笑,心说看着这么绵软的人,气性可真够大的。
    一晚上不睡,都在画什么,这屋子里让他弄成垃圾堆了。
    不光是画稿,还有很多扔在地上的手写稿子。
    顾小文随便抓起一个展开,正想看看他画的是什么,突然间电话响起来了。
    梦中的婚礼高潮部分在这空旷的娱乐室响起格外地突兀,甚至带着回音,惊醒了才睡着的江容。
    顾小文接起电话,是来自鉴定中心,通知她下午两点半之后去取结果。
    顾小文心脏狂跳,挂了电话对上江容自下而上的视线,江容躺在一堆脏兮兮的废稿子里,顾小文朝着他伸出手。
    “醒了,你还在生我的气?”
    “起来,吃点东西洗个澡,下午我们去接一只耳回家。”
    江容躺在那里不动,说是还在生气也不准确,他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甚至可以说是平静。
    “你不想和我一起去接一只耳吗?”顾小文做出保证,“江容,我不会再带其他人来家里,和她们说话不理你,不看你,不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