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八道:“这我便不知道了,我看到的,都与你说了。”
    卿八说起这话时,语气带着熟稔,她未曾叫红烟名字,亦不曾拉扯关系,但就她说话的口吻,却像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她与红烟不是一般的相熟。
    她这算是阳谋。
    你们说斗南与我勾结,我偏要与爱灵人相熟,看这锅,还扣不扣得下去。
    相较爱灵人瞧见卿八的陌生惊疑好奇等神色,武灵人倒是清一色的面色难看。
    他们都认出了卿八和谈鹤鸣。
    当初卿八和谈鹤鸣在族内指点他们时,他们大方热情亲近,好似与卿八和谈鹤鸣是世上最亲近的朋友,然而此刻,他们瞧见卿八和谈鹤鸣,眼底殊无喜意,只有满满的戒备与警惕。
    戒备卿八和谈鹤鸣来者不善,警惕卿八和谈鹤鸣之前是蓄意接近。
    他们神色,很难让人联想到勾结之类的词语,毕竟没谁面见盟友,是这般神色。倒是爱灵人,更像和他俩有过勾结。
    因为卿八和爱灵人说起话来,相熟得仿若朋友。
    斗南当即明白卿八的意义,他扶着星武长老,质控琴书长老和清野长老,“原来是你们两族背叛天灵,难怪有胆子对圣水下手。”
    他眸光望向琴书长老,眼底迸发出深沉的恨意,“更有胆子,对族人下手。”
    他爹妈,就是死在这起子小人手里,死在他们的阴险狡诈里。
    星武长老满面惨白,在武灵人的搀扶下直起身,他望着琴书和清野,眼底尽是戾气,“好,好得很,琴书,清野,雅灵人,爱灵人,你们的厚爱,我武灵人知道了!”
    “我们武灵人,不畏生死,不畏强敌,哪怕举一族,也要为天灵诛叛徒,琴书,清野,今日必将你们诛于此地。”
    “儿女们——”
    “在!”武灵人高声应道。
    “准备战斗。”星武大声道。
    “是!”武灵人聚在一起,盯着爱灵人和雅灵人,开始聚势。
    琴书眉眼冷淡,望着星武眼底闪过不可理喻,她一指卿八和谈鹤鸣,道:“外族在此,你要与我们内战?还是说,你真与外族勾连,才迫不及待除去我爱灵人和雅灵人?”
    她扭头瞧向后边惶惶然的爱灵人和雅灵人,镇定道:“武灵人在天灵圣神面前欲挑起战事,让天灵圣殿见血,到底谁才对天灵圣神不敬,谁是叛徒,你们心底都有判断了吗?”
    “儿女们,别犹豫,武灵人若敢对天灵不敬,我们雅灵人和爱灵人必将反击,天灵保佑我们!”
    琴书长老这话,犹如一株强心剂注入爱灵人和雅灵人心中,他们毫不犹豫地应道,“好!”
    卿八和谈鹤鸣站在一旁,犹如看客。
    事实上,他俩也是看客。
    这是天灵族内部争夺,与他俩干系不大。
    是不是与外族勾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雅灵人和爱灵人在圣水里动了手脚,武灵人和雅灵人爱灵人撕破了脸。
    卿八笑眯眯的瞧着这一切发展,对谈鹤鸣道:“琴书长老有一张巧嘴,莫怪常人言,‘莫惹读书人’,惹了读书人,读书人那张嘴,那只笔,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能将白的说成黑的,能将品性正直高贵的人说成奸佞小人,并遗臭万年。”
    三族里,雅灵人爱好风雅,而读书也是极为风雅之事,雅灵人自是手不释卷,说他们是读书人,也没错。
    卿八这话,并没有传音,声音不大不小,场上听得一清二楚。
    而卿八话里意思,也很明显,意在讽刺琴书长老红口白牙颠倒黑白。
    爱灵人和雅灵人忍不住对卿八怒目以对。
    谈鹤鸣点头应道:“确实,对关键问题避而不答,又偷换概念来混淆黑白,可不是一张巧嘴。”
    红烟听到关键问题避而不答,蓦地回想起琴书应对斗南的几次回答,心更沉了下去。
    他仰头望向清野长老,问:“长老,你告诉我,圣水,还是天灵圣神赐予我们的圣水吗?”
    清野望向红烟,不悦道:“红烟,你这是什么问题?圣水自然是圣水。”
    红烟心微松。
    卿八察言观色,笑道:“还是避而不答,含糊关键词。”
    放松的心再次提起,红烟再次问,“长老,你只需告诉我,是,还是不是,当着天灵圣神的面,告诉我,这池子圣水,是不是当年天灵圣神赐予我们的圣水?以天灵圣□□义,以爱灵人的荣誉,告诉我!”
    清野长老沉默片刻,没答。
    琴书这时开口,“红烟,你怎么这般不懂事?圣水自然是天灵赐予我们的圣水。”
    不用卿八来提醒,红烟再次听出琴书长老话里的陷阱。
    对,圣水自然是天灵赐予的圣水,然他问的,池中圣水是真是假,她依旧没答。
    答案显而易见。
    红烟脊背像是被抽走,整个腰背弯了下去。
    他不敢再问。
    他除了是天灵信徒,他还是爱灵族未来的继承人之一,他不能陷爱灵族于不义之地。
    他道:“清野长老,这事,我们不参与。”
    他们不参与,不管圣水真假。
    这事,等出圣地回族后,再想个稳妥的法子,将事情掩盖下去。
    他们爱灵族是天灵的孩子,他们不能,不该,更不愿被盖上天灵叛徒的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