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猿望着小白,眼含无奈之色,这天真的发言,也只有小孩子才能说出口。
    当年他打不过先生,哪能养好伤就打得过了?
    他不过是看卿八和先生斗得势均力敌,才赌一把现身。
    卿八望向柳六他们,道:“你们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中毒?”
    那毒玫瑰先生接触了会中毒,没道理闯关者不会。
    而且,先生说他们被小孩骗得团团转,更是直接点名这点。
    柳六道:“小白给我们提前设了治疗,没有中毒。”
    彭四听话的自检,面色沉了下来,“是压制,不是解药,更不是治疗,我们都中毒了。”
    现在有小白治疗白光撑着,他们体内药性被压制住了,一旦小白走了呢?
    他们望着小白和小花,视线立马不善起来。
    小花镇定地开口:“你们慌什么,有解药的,只要杀死了先生,解药我自会奉上。”
    闯关者面色都很不好看。
    当初毒玫瑰交给他们时,他们便提前检查过,是确定自己没有中毒后,才会接,还有闯关者以防万一,更是用上了道具,谁知这般谨慎,依旧阴沟里翻了船。
    “现在就给。”彭四盯着小花小白,怒道。
    小花仗着老白猿在,大胆地开口:“不给,你们杀了先生,我才会给。”
    柳六是个火爆脾气,当即道:“我先杀了你!”
    小花昂着下巴,道:“你敢!这毒除了我,没谁知道解药,小白和王都不知道。”
    彭四瞬间移动到小花身后,手掐住小花脖子,道:“不交解药,我先解决你。”
    他掌心一用力,将小花从地上掐起来。
    小花面上顿时露出痛苦神色。
    小白和小花感情深厚,忙道:“给,我们给解药,你放开小花。”
    老白猿将小白从闯关者附近拉到自己身后,对小花道:“给他们解药。”
    彭四手微微松懈。
    小花痛苦地闭着眼,大口喘气。
    她缓解疼痛片刻,恨恨地取出解药。
    小花给得这般干脆,闯关者却不敢纯然相信。
    想看了看,舒三站了出来,道:“我来试药。”
    先生在旁笑眯眯的,此时对卿八道:“很有趣是不是?信任这般脆弱,同仇敌忾的一行人,瞬间反目成仇。”
    卿八望着先生,道:“我觉得你也有很有趣。”
    “哪儿有趣了?”先生直视卿八,依旧笑眯眯的。
    “无人可信,无事可做,是不是很孤单?”卿八问,“就像是雪山上的莲花,看着高不可攀,实则很是孤单;犹如神明俯视世间,嘴上说着不喜欢凡间热闹,但实际上很羡慕凡间热闹,也挺有趣的。”
    先生笑容一顿,又继续绽开,道:“原来在你心底,我如神明么,我还是第一次得到这么高的评价呢。”
    “他们更多的,是骂我恶魔。”先生低低地笑,“玩弄人心的恶魔。”
    “世上所有的关系都很脆弱,哪怕同出一源,哪怕朝夕相伴,哪怕签订最严苛的契约,背叛与疏远永远存在。”
    “我再请你看一出戏。”
    先生吐出的话,犹如蛇信,冰冷又危险,却又带着诱惑。
    他望向小白和老白猿,对小白猿笑道:“小白,十年前你在南风坡尝了毒草差点身亡,还记得么?”
    老白猿眉心一跳,怒道:“够了,休想挑拨离间!”
    先生没有理会老白猿,望向被他吸引的小白笑道:“你知道是谁救了你吗?”
    老白猿取出骨剑,刺向先生。
    先生挥手一推,掌心出现道道黑色锁链状的规则,瞬间缠上老白猿手中骨链,老白猿猛地一抽,没有抽回来,规则缠得死紧,除非他放弃骨链,不然只能与先生僵持。
    先生收回手,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是我救了你。”
    “我还记得那天,南山坡上杜鹃花尽数开放,红艳艳的,像是火烧云般,燃烧半片天空。杜鹃花深浅红,颜色并不均匀,但杂在一起,却完美融洽,杜鹃花一朵朵的簇拥着,像是刚出生的小狗崽挤在一块,和你一样可爱。”
    “而你,雪白的皮毛上染了杜鹃花的汁液,也深深浅浅红了一块又一块,和你嘴边吐出的血一样,刚出口鲜红一片,落地就成黑色。”
    望着小白懵逼的双眼,先生笑了,“想不到我能进森林,还会救你吧?”
    小白点点头。
    他是真的想不到。
    小花说,外边结界是他爹临死前设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受到先生迫害,谁知道先生能进森林。
    既然先生能进森林,为什么不杀了他,斩草除根?
    他两眼茫然。
    老白猿深吸一口气,道:“小白,别信他有好心,他救你,不过是不想失去那点乐子,没法看戏罢。”
    先生没辩驳老白猿的话,他的初心本来就是如此,不过他轻描淡写地丢了一个惊雷,“你知道么,你父亲就在附近看着,看着你中毒,他一直没有露面,最后是我看不下去,走过去救了你。”
    小白还没反应,小花尖叫道:“你撒谎。”
    先生笑眯眯地瞧着小花,直瞧得小花咽下自己的话,才道:“我从不说谎。”
    小花自然知道,先生虽然恶劣,但还算信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