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节

  韦贞看蔺家主母跟蔺君尚都在,安慰道:“目前看来胎儿情况还好,老夫人不必紧张,不过这些活血的补品,要注意不能再食用了。”
  韦贞说得严肃,老人听到说没事,终于心里松了口气,一叠声应着说好。
  蔺君尚没说话,一脸心事只是搂着情天,认真听韦贞的交代。
  从医院出来,外面天色已经全黑,蔺君尚原本想着让司机先送母亲回蔺家,老太太心情起伏还是不放心,要跟着回松云居。
  当初送来时是松云居的车,此刻回程车上坐着老太太跟孙杏芳,而情天与蔺君尚同坐另一辆。
  车上,身边男子神色严肃,除了手臂紧搂着情天没放开,没说什么话,心事重重。
  情天感觉出那人不高兴,从她回到家就觉得有点累,又折腾了这一场,忍不住往他怀里靠。
  他便很适时地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尽量舒服。
  这是她示好的方式,蔺君尚叹息,视线落在她发顶,想到刚才从回家到刚刚在医院听到的事,依然心有余悸。
  情天有些困倦,感觉那人搂着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紧。
  -
  回到松云居,家里佣人越发小心翼翼,厨子已经做好晚餐等着。
  情天跟蔺君尚还有婆婆在饭厅落座,没吃两口就因为孕吐去了洗手间。
  蔺君尚陪着一起去,老太太一个人吃饭也不安心,放了碗叹息。
  后来情天被蔺君尚带回了楼上休息,等她躺下,他才回到饭厅。
  蔺君尚也没有食欲,只匆匆喝了一碗汤,继而被老太太叫到客厅里说话。
  说的自然是关于情天的事情,言语间还是责备松云居这边佣人太粗心,蔺君尚虚心听。
  “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她,让您跟着担心了。”
  季玟茹看儿子一脸自责,其实说起来,情天是他珍视的妻子,他又何尝好受。
  本想再说的话咽下,只叹气交代,以后在情天的饮食上一定要注意忌讳。
  蔺君尚一一应下,又安慰了一番,才终于让母亲放心离开,被司机送回蔺宅。
  转身进屋的时候,何琴低头站在跟前,再次为自己的失职认错。
  “自这里落成,你们一直都在这里做事,我向来对你们要求不算严苛,但事关情天,我不想再看到出任何差错。”
  曾经他早出晚归,忙于公事在家的时间不多,确实不曾有什么严厉的要求。
  人若有一份自觉,不用特意制定规矩也该知道怎么做,所以他从不多说。
  别的小错都可以不计较,但今天出了这样的事,确实不能允许。
  在松云居做事,薪资高,环境好,平日工作也轻松,这是一份很多人羡慕的差事。
  但何琴知道,如果再有任何差错,他们这批人包括自己,怕是都难留在松云居。
  “先生,以后我一定更为注意,不会再让太太有任何意外发生。”
  蔺君尚沉着脸,转身上了楼。
  -
  情天休息的时间里,蔺君尚还是再给韦贞打了个电话,仔细问关于情天的情况。
  返回卧房,情天已经醒来。
  孕吐缓过来,休息了一阵,终于觉得有点饿了。
  何琴送上来新熬的粥,看蔺君尚在旁,没有多留。
  今夜折腾了这么一回,感觉得出来,家里氛围不太对。
  情天下床坐在沙发上喝粥,那人就坐在她身边。
  “韦医生不是说了没事,你看你。”
  情天主动跟他说话,他的眉间蹙起浅浅的“川”字。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我嗓子不舒服,想起以前在沐家吃那个特别管用,才随口提了,他们只是遵照我说的做,估计没有考虑到这个。”
  蔺君尚看向她,“认真喝粥。”
  “哦。”
  情天继续低头喝粥。
  听到身边人的叹息,她放下勺子的时候,已经被那人伸臂搂进怀里,抱在腿上。
  “妈说得对,我只管公事,没照顾好你。”
  那人的声音沉沉带着自责,响在头顶,情天抬头看他:“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很关心我呀。”
  “是吗?”
  他眉间浅浅的“川”没消,神色格外严肃。
  情天抬手,白皙的食指在他眉间揉开,想要缓解气氛,却被他一把攥住包裹在掌心。
  “听到你在医院,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自从融城归来,他总觉得自己小心翼翼,生怕她有闪失,却还是让家里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怕她磕了碰了,却没想家里的食物却成了最大的危险。
  “你这样紧张,往后半年怎么办?”
  情天故意带笑说,主动去亲他唇角。
  妻子难得主动,蔺君尚叹息搂着她,一颗心软下来。
  半年?
  紧张她,怕是一辈子的事情。
  “孩子爸,笑一笑,宝宝说想看爸爸笑一笑。”
  情天轻软的声音在耳边,蔺君尚绷着半天的脸终于是放松下来,搂着她的手臂收紧,弯了唇角。
  “宝宝想看,还是你?”
  换他低头去吻她的唇,珍视而温柔。
  情天含糊回:“我跟宝宝都想……”
  -
  蔺家老太太辗转一夜,终是不放心。
  第二天上午给儿子打电话,说要来松云居住几天。
  彼时蔺君尚坐在办公室,桌面上是未看完的文件,听到母亲这么说,想了想,同意了。
  挂了通话,合上文件,蔺君尚看时间应该是情天课间,给她发去视频通话,刚好想看看她。
  那时候c大的阶梯教室外,情天刚接到医院张妈的电话,祖母的情况不太好。
  第1029章 有惊无险,折磨自己还是家人
  最后一节课让黎芳帮请假,情天直接出校去了医院。
  路上看手机,情天给蔺君尚回信息,说刚刚在通电话没有接到。
  而这边,特助进来汇报工作,蔺君尚看到信息心中有数,只想着她那边此刻应该已经上课了,没有再给她打。
  老太太要来松云居住几天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
  今天下午情天原本有课,所以余力并没有在校外等,情天是自己打车去的医院,脚步匆匆上楼入病房,发现病床前围站了好些人。
  刚才电话里张妈也急,顾不上多说,只说老夫人不太好,让情天如果可以过来医院一趟。
  老人还是躺在床里,身上新换了一身衣服,盖着被子,明明是病得不舒服,但此刻张妈正用吹风机小心给老人吹着一头银丝,而老人却紧闭着眼睛。
  如果不是张妈的举动,光是看老人躺在床里僵直的面色与姿势,怕是让人以为已经——
  情天心下莫名跳了跳。
  周龄站在床边抹眼泪,沐益诚痛心疾首又好像不敢惊扰,低低的声音带着怒火:“妈,您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阵仗,这场景,让刚来的情天更是看不明白。
  她走上前,最先看到她的是正在调整输液管速度的护士,以及请来的那名特护。
  “太太。”
  特护当时是许途带来的,跟着许途称呼情天一声太太。
  其余人听到,转身看后,才发现情天来了。
  “……奶奶。”
  情天走到病床边,这一声同样唤得小心翼翼,因为闭着眼的祖母模样不太对,牙关紧闭嘴唇紧抿,透出一种让人无奈的固执。
  “妈,尹洁在,情天也来了,还有少堂跟菁菁,你都不想见了?你这样到底是想折磨自己,还是想让家里人难过?”
  平日向来沉默寡言的二叔难得痛心疾首说着这些,望着床里躺着不睁眼无动于衷的老人,是无奈又没辙。
  张妈仔细给老人把一头短发银丝吹干透,病房里刚才持续的轻微嗡鸣才停止了,显得更安静压抑。
  “护士,老人家怎么样?”
  情天选择问护士,护士戴着口罩看向情天:“有惊无险,你们家属多注意着吧。”
  继而护士又低身对床里依然紧闭双目的老人说:“老夫人,您好好养病,千万别再想不开,家里人都很担心您。”
  沐尹洁站在床尾沉默,周龄手里捏着纸巾,拍拍情天的手臂,示意她随自己出病房外。
  情天出来,才从周龄嘴里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半个多小时前,周龄拎着水果来医院探望,进门发现房里床上都没人,心下疑惑,放了水果刚要转身出去问,听到洗手间里有水声,甚至有水渍渐渐渗出洗手间门底,湿了门外周围一大片。
  周龄疑惑走近去看,伸手推开虚掩的门,那一幕差点把她吓坏了。
  里面地板上全是水,老人仰躺在冰冷的地板,脸面正对准低处的水龙头,水龙头拧开着,水管里的冷水柱就这样一直哗哗浇在老人的头脸口鼻上,而老人一动不动,脸面全白了,那模样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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