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谢郬开口怼了大理寺卿几句,高玥心里才莫名有了底气。
    大理寺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京兆尹也没好到哪里去,可人已经带回来了,现在放回去也太刻意,只能硬着头皮说事。
    便由符延东开口讲述寿康伯世子吴守志昨夜死去,及他死前跟高玥发生过冲突的事。
    “安乐坊中很多人都看见吴世子与朔王殿下发生冲突,吴世子打了朔王殿下一个巴掌,而后两人撕打在一处,被安乐坊的客人拉开。在吴世子与朔王殿下发生冲突后的一个时辰,吴世子就死在了烟柳巷中。”
    谢郬听完后问高玥:
    “你昨夜跟他打架了?”
    高玥点头:“打了。”
    “为什么打?”谢郬问。
    “他喝醉了,说我数典忘宗,骂我是血蛭,我回敬了他一句‘我不与疯狗说话’,他就动手打了我,我没忍住就跟他动手,不过我没打他几下,安乐坊的伙计就把我们拉开了。”高玥条理分明的说。
    谢郬点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清楚,一旁符延东问:
    “那敢问朔王殿下昨夜从安乐坊出来之后,又去了哪里?”
    高玥说:“然后我就回府了。”
    “可有人证?”符延东问。
    高玥说:“我府中下人算吗?”
    “不算,可有其他不是你府中的人证。”符延东说。
    高玥摇头:“没有,我独来独往。”
    符延东又问:“朔王府在城东,安乐坊在城南,朔王昨夜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安乐坊中?”
    高玥想了想,回道:“我听说安乐坊的醉花阴很好喝,便想尝尝什么味道。”
    符延东似乎不太相信:“可有人证明你是突然想去安乐坊的?”
    高玥语塞,而后摇头:“没有。”
    谢郬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说:“我能证明吧。昨天下午他在宫里练武,我和他说起醉花阴好喝的,他出宫以后想去尝一尝,合情合理,没什么问题。”
    符延东说:“您的证明……”
    谢郬蹙眉:“我的证明不作数是吗?那你想听什么证明?他都说了自己独来独往,你还非要他给证明,他是犯人吗?做什么事旁边都要有人看着?再说了,吴守志被杀是他们都出了安乐坊之后才发生的事情,你就凭他跟吴守志发生过冲突就觉得他是凶手,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符延东见谢郬生气,叫人将一块玉佩和一块衣角的碎布料呈送上来,说道:
    “娘娘息怒。这玉佩和碎布料都是在烟柳巷,吴世子尸体旁边找到的。”说完之后,符延东转头过去问高玥:
    “朔王殿下看一看,这两样东西是不是都是你的?”
    既然把东西拿给高玥看,那符延东自然已经确定这两件东西的来路。
    果然高玥看见这两样东西,面上一惊,艰难点头:“是我的。”
    符延东又问:“这两样东西散落在吴世子尸体旁,我们将之取了去安乐坊问过,确定昨日与吴世子发生冲突的你所穿衣物与此布料颜色相同,今日我等才敢找上王府。”
    谢郬看了那两样东西,回想昨日高玥所穿衣服,碎衣角的布料很像,而这玉佩谢郬每天都看见高玥练武前除下平平整整的放在一旁,确实都是他的东西。
    有这两样东西佐证,难怪大理寺敢上门抓人,但就凭两件东西就证明高玥杀人是肯定行不通的,谢郬正在想怎么辩解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陛下驾到。”
    所有人皆是一惊,尤其是谢郬,简直想找地缝钻进去。
    【卧槽卧槽卧槽,他怎么来了。】
    【偷溜出宫也就罢了,居然还给人弄到大理寺来了。】
    【高瑨估计要气疯了。】
    谢郬心里慌得很,高瑨在院子里的时候就听到这些,暗自冷哼,走入大堂,众人行礼跪拜,高瑨没好气,径直走到谢郬面前,抬手一把将她黏在脸上的胡子给揭了,谢郬噘着嘴努了努,不敢喊疼不说,还奉上了甜甜的狗腿微笑。
    高瑨无奈一叹,回身抬手:“都起来吧。”
    不用说,高瑨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大理寺,自然是因为这位喜欢到处乱走的皇后娘娘。
    而陛下既然来了,高玥疑似杀人的事情就必须得重新说一遍。
    高瑨听完前因后果,目光如电,看向高玥。
    高玥低头不语,只听高瑨说:“这两件东西谁能证明是朔王亲自遗落在吴守志身旁的?”
    大堂内一片寂静。
    高玥愣住了,抬头看向高瑨……
    只有谢郬暗自叫好:
    【不错不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刚才他们就一直跟我们要证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让他们反证明一下呢?】
    【陛下好棒!爱你哟!】
    高玥说他从安乐坊出去了,符延东要高玥提供证明,现在高瑨让他们提供东西一定是高玥亲自遗落的证明。
    哈哈,证明复证明,证明何其多!
    高瑨冷冷瞥了一眼仗着别人听不见她说话就为所欲为的谢郬,让她收敛一点。
    果然,高瑨的反证明要求让大理寺和京兆府都面面相觑,毕竟像这种让官府证明疑犯是否犯罪的做法也是闻所未闻。
    符延东深深一叹,回道:
    “这东西是不是朔王殿下遗落在吴世子身边的,除了朔王殿下自己知道,旁人无法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