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门亲戚来往走动不行吗,让孩子有两对父母。”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常绣芳这么一闹,警察来了也是束手无策。
    于瑾看清局势,推开人群走过去,陈安娜见到她不禁一愣,“小瑾,你伤还没好,出来干嘛?”
    当事人一出现,围观群众纷纷闭上了嘴。
    于瑾居高临下的盯着坐在地上拍大腿的常绣芳,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把谭米雪带回去?”
    “对!我的女儿我凭什么不能带回去!”
    “可你不是早知道我?非你亲生,为什么那时候不来找谭米雪?”
    “谁说我早知道你不是我亲生的!我今天早上才听见信儿!”
    “是吗?全校师生都知道我在班主任家里住了一年,都知道你这一年对我不闻不问,为什么?我出了车祸,险些丧命,你也是看都不看一眼,就惦记着把亲生女儿接回家,为什么?”
    常绣芳哑然,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于瑾又道,“你之前不认谭米雪,想让她在有钱人家过好日子,现在看事情败露了,怕她受委屈,就想来接她回去?”
    常绣芳的慈母人设眼看着快要立不住了,于瑾抛给她一根救命稻草,她马上紧紧握住,“是……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受委屈!”
    “哼,算了吧,其实你根本不在乎谭米雪,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要钱。”
    “谁说的!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不在乎!”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来看看她?你就不好奇她长什么样子?不好奇她生活的好不好?”
    “我当然好奇!我要是不好奇!也不可能搬到白城来!”
    此话一出,常绣芳和于鹏鲲皆是满脸惨色,唯有于瑾缓缓蹲下身,眉眼带笑,一副很满意的样子,“我记得,你是在我两岁那年搬来白城的。”
    狸猫换太子这种电视剧一样的情节竟然真的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围观群众不禁一片哗然,纷纷掉转矛头唾弃这夫妻俩无耻下流。
    在旁观望的警察一看舆论倒戈,迅速以扰乱社会秩序的罪名将常绣芳和于鹏鲲带离医院,一场闹剧,终于平息。
    陈安娜却久久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高挑清瘦、面无表情的于瑾,忽然明白,丈夫说的没错,这个孩子的确有能力让他们抬头挺胸的回到京城,一想到这里,她赶忙上前关切道,“小瑾,刀口没事吧?医生说你要卧床静养的。”
    于瑾抿唇,对她仍是不冷不热,“裂开了,大概得重新缝合。”
    谭震闻言道,“那快回病房吧,我去叫医生!”
    于瑾正欲转身,余光一扫,见走廊那端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老人,那老人注意到她的目光,露出一个淡淡笑容,随即快步走进电梯。
    谭老爷子?
    不对,年龄对不上,谭老爷子今年怎么也快七十了,那老人瞧着不过五十出头。
    于瑾按下疑惑,跟陈安娜一同回了病房。
    谭米雪似乎两耳不闻窗外事,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写作业,谭陈夫妇虽不会为了常绣芳和于鹏鲲迁怒谭米雪,但经此一事,心中不免感慨万千,加上于瑾又要重新缝合手术刀口,便都没顾得上去安慰女儿。
    “幸好撕裂的不算太严重,这几天就尽可能少下床活动,别看刀口不长,且得养一阵子呢。”
    “知道了,谢谢医生。”
    于瑾连着三天没正经吃饭,又失血过多,刚才折腾那一遭耗尽了她仅剩不多的体力,像个布偶一样被缝补好,倒头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翌日上午,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照射进病房,窗棂和鲜花的影子落在地板,犹如一幅画卷。
    于瑾感受不到饿,却口渴的厉害,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谭米雪,语气中略带恳求的说,“帮我倒杯水……”
    谭米雪把水杯端到她嘴边,小心翼翼的喂了她一口,于瑾没解渴,微微抬起头来追着杯子跑。
    “不行,医生说不能一次性喝太多水,要慢慢来。”
    “……你爸妈呢?”
    “说是去公司了。”
    说是去公司,实则是去处理常绣芳和于鹏鲲那堆烂摊子,二人心照不宣,都未说破。
    于瑾叹了口气,又问道,“昨天晚上我睡着后有什么人来过吗?”
    “伊老师和梁叔叔来过,看你没事就走了。”
    “还有吗?”
    “没了。”
    于瑾总觉得昨天在走廊上看到的那个老人不一般,那个眼神像认识她,也像对她感到满意,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京城谭家的人,可既然出现了,为什么不露面呢?
    于瑾稍有些琢磨不透,不禁看向谭米雪,心里很清楚,若自己旁敲侧击的问,一定会得到答案。
    “我想洗漱。”
    “我去叫护工过来。”
    谭米雪说着,起身去找护工。
    昨天发生的事到底给她造成了影响,她似乎试图把自己变成一只小乌龟,缩在壳里躲避风头,什么亲情爱情都不再理会,老老实实的等待生活重归平静,至于平静后会发生多少变化,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谭米雪此刻,不过一只是“趴”是“仰”都无法做主的小乌龟。
    于瑾想,这样也好。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她会给谭米雪做主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