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林桥非常喜欢沈瑛瑛。他看在林桥的面子上,才起身去接了电话。
    “喂?什么事?”
    连语气都冷淡十足,丝毫不是镜头前那个风趣儒雅的“陆老师”。
    沈瑛瑛正在苦恼:“陆师哥,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我有要紧的事找你商量。”
    “有话快说,我还有事。”
    陆熙年没觉得沈瑛瑛能有什么要紧事。
    沈瑛瑛听出他的不耐烦,不禁有些害怕起来,格外小心道:“林师姐生病了,发烧很严重,她不肯去医院,你能不能过来看看?”
    !!!
    陆熙年的呼吸停顿了三秒,心脏像是被谁打了一拳。身上的热度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一种寒意弥漫上脑海。
    第四秒,他果断挂断了电话,出门跟秘书打了个招呼,就奔向了她的房间。
    ***
    林国栋刚刚给闺女测了体温,38.8度,属于中等度发热的范畴。
    他看闺女实在难受,就把隔壁的沈瑛瑛叫过来照顾她。
    沈瑛瑛给林桥买了些退烧药服下。可林桥吃了之后还是高烧不退,还死活不肯去医院。沈瑛瑛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打电话给师兄,让陆熙年过来劝她去医院。
    当陆熙年赶到的时候,只见林桥窝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脸色潮红,鼻尖冒出点点虚汗,身体簌簌发抖,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
    “……我妈妈这是给累出来的。”
    林国栋叹了一口气。女儿这几个月来工作比赛连轴转,难怪身体会吃不消。
    陆熙年的脸色一白,喉咙口一阵阵地发干,他忽然很后悔让她参加新编剧比赛。
    他不禁蹲下身子,看着林桥病恹恹的样子,再想想她付出了多少努力,他真的自责不已:怎么就没察觉到她其实很累呢?
    沈瑛瑛小声道:“师兄,林师姐说她怕耽误回程的包机,所以不肯去医院。您来劝劝?”
    “她自己有主见,你们不用操心。”林国栋一向不会惯着女儿,便解释道:“她既然说可以走,那就一起走吧。如果我们单独留下来的话,节目组还要留下保镖陪我们。这样耽误大家的时间。不如去了北京再看病。”
    陆熙年则道:“我留下来陪你们。”
    林国栋瞪了他一眼,正想说点话呛回去,忽然发现陆熙年的眼中装满了心疼,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陆熙年至少是真心爱护桥桥的,他也不是故意让她操劳过度。
    “是陆师兄来了吗?”林桥被他们几个吵醒了,索性闭着眼睛问道。
    “是我。”陆熙年忍不住道:“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你这样熬着不是个办法。”
    林桥伸出瘦兮兮的手臂比划着,“我吃过退烧药了,没事的。如果我留在上海的话,那么保安也要留下来,人家保安已经劳累了这么多天,耽误他们休息也不好。”
    陆熙年默然,真不愧是亲母子两个,说出来的话一模一样。林桥和林晨晨都是担心耽误工作人员的休息,都是不考虑自己的人。
    沈瑛瑛也劝说道:“林师姐,您就别逞强了吧。您要是倒下了,谁来照顾晨晨他呢?”
    “去北京也一样可以看病,你放心,我可以坚持到去机场的,我没那么脆弱。”
    林桥孩子气般的较真,这也是林家茶楼上的规矩:绝对不要麻烦别人。因为相声演员大多是一群朝九晚五的社畜们,大家都过得不容易,她不想耽误他人的休息日。
    “哦对了,这个东东……”
    林桥忽然想到什么,略一抬手,朝着枕头底下摸索起来。
    陆熙年靠的很近,林桥是穿着一件无袖背心当做睡衣的。这一动作,春光乍泄,他看到了她肩胛骨下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肤……不禁脸上一红,他立即别开了眼神。
    结果林桥摸出个香囊交给了他:“陆师兄,这个给你。”
    林国栋和沈瑛瑛都愣住了:给香囊?这种场合?!林桥这是对陆熙年告白吗?!
    陆熙年自己也愣住了,一般姑娘把香囊给男子,可是定情信物的意思。难道她专门买了这个香囊,打算送给自己以表心意吗?
    没错,他顿时升起了某种心思,君子慕少艾,人之常情。再看看林桥红扑扑的脸颊,他不由得心疼起来。只好不动声色道:“有什么事,等你病好了再商量。”
    就这么一句话,语气已经是温柔的无边无际。
    林桥迷迷糊糊地嘟囔道:“那不行,我现在就要说。”
    “乖,听话。”陆熙年脸上都快跟她一样红了,这还是在别人面前……
    倒是林国栋认出了那个香囊,打岔道:“陆叔叔,你看看香囊里面包着是什么?”
    事实证明,还是陆熙年想多了。
    因为他摸了摸香囊,发现里面有一颗硬邦邦的东西。
    打开一看,是林国栋小朋友早上掉落的那棵大门牙是也,还带着一丝血迹。
    “这是……”陆熙年很是缺乏想象力。
    只听林桥一本正经道:“陆师兄,我本来想把他的牙齿扔到屋顶上的,但天台风太大,我不去了,你帮我扔一下他的牙齿。”
    这是他们老家的习俗,孩子的牙齿掉落下来,必须扔上屋顶才可以长齐。
    顿了顿,她还煞有其事道:“装牙齿的香囊就给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