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真是畅快多了,苟其温还故作满脸着急地对窃修罗道:“窃兄!止言!莫不可再说了!”
    他越不让说,窃修罗越要嚷嚷,什么急赤白脸难听至极的话都说了出来:“我今天就叫你见识见识你窃爷爷怎么混到现在的,听见没有,给老子滚下来。”
    “窃修罗,你未免太不把鬼市规矩放在眼里了。”小玉眸光一沉。不管天字上房里的人是谁,怎么这般没脾气,窃修罗都羞辱至此了还能忍气吞声。
    大概真是个胆小怕事的,空有闲钱而已。
    窃修罗见对方毫无动静,嗤笑道:“原来是个怂蛋,怕不是第一次来鬼市,连爷爷我都不认识。限你一刻内滚下来给爷爷磕八个响头,再把两千上品灵石双手奉上,不然老子扒你的皮!”
    整个大堂鸡飞狗跳,上房内却静可落针。
    终于,在窃修罗叫嚣着踏刀而行,想要飞上二楼去杀人时,上房内有了声响。
    “饮鸩。”
    燕煊又灌下一口酒,眼角微微发红,淡声道。
    下一秒,饮鸩便如闪电般飞了出去,刹那便将窃修罗的嘴从左耳根割到了右耳根,皮肉都耷拉下来,一片片地掉落在地。
    鲜血迸发,窃修罗痛苦地嘶吼着,眼睛都被血染红了。
    整个大堂纷纷哗然,四处躲避着饮鸩的方向,生怕下个目标是自己。原来天字上房里的,不是怂蛋,而是个实打实的狠角色。
    而这厢,却安静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燕煊抚弄两下手心里的酒杯,连一眼也没投到窃修罗身上。
    半晌,才自言自语般道:“三杯和万事,一醉解千愁。”今天心情好,就割烂一张嘴罢,省得吓着羿宁。
    醉酒后,当真是通体畅快了些。不用去想什么半魔污血,什么人魔殊途。反正,没有羿宁,他这条命早就该葬送在那个风雨狂作的破庙里了。多活数年,陪在他身边,已是万幸。
    羿宁第一次看到燕煊这么狠辣地动手,不由得心头微惊,回头刚想说些什么叫他消气,却看到燕煊支着脑袋,眼睛不知在看向哪里。
    桌上的酒壶已然全空了。
    羿宁喉咙噎了噎,想道。
    燕煊如此,不会是……醉了吧?
    台上小玉在见到饮鸩的时候,浑身打了个颤,激动的追随着那刀收回去的方向——天字上房。
    难道是他,他回来了。
    可若真是他回来了,决然不会留下窃修罗的性命,难道不是他?
    小玉心头躁动难耐,顾自强忍下来,才道:“把他拖下去,第一件卖品以两千上品灵石之价归属天字上房。”
    直到窃修罗被带走,场子里更没人敢嚣张了,纷纷屏息凝视,等待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上场。
    拍卖还在进行,羿宁却已经无暇去看了。
    喝醉的燕煊简直,简直比清醒着还要难对付。
    “酒呢?”燕煊抓起酒壶倒了倒,发现喝光了,不耐烦地对门口小婢道:“上酒来。”
    还喝,不能喝还喝!羿宁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拽住,说道:“不许喝了。”,又对小婢说:“别听他的,不用上酒。”
    小婢慌慌张张地点头,她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好容易安静下来,燕煊目光落在羿宁握着他的手上,目光怔愣着,许久没出声,半晌却蓦然露出笑意来,扣住了羿宁的手腕。
    “你不能喝还喝这么多,叫我说你什么好……”羿宁没发觉到燕煊变幻的神色,只顾着数落他。突然间手指一痛,他想抽回手,却被对方牢牢地扣紧了。
    ——燕煊竟然俯下头去,不轻不重地咬在了他的手指上。
    不仅如此,还、还依次把每根手指都咬了一个遍。
    “你!”羿宁脸色猛然涨红,用力推了推他的脑袋,却听到燕煊轻轻的笑声。
    “好软,就是、不甜。”
    原来是把他当成吃的了?羿宁无奈地扶额,又道:“燕煊,你清醒点,坐正。”
    怎的喝多了跟没骨头似的,一个劲往他身上倒。
    “不许再咬我了。”羿宁努力想解救自己被燕煊当成美食的手,奈何对方力气实在太大,不仅没解救成功,反倒被他拉进了怀里,更加肆无忌惮地箍住他。
    魔尊喝多了,也会撒酒疯。羿宁叹口气,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
    门口小婢颤颤巍巍地敲了敲门,问道:“大人,您要的一号卖品送上来了,您看……”
    “让他进来。”羿宁下意识说道,猛然想起他还被燕煊箍着,又支支吾吾道:“等等!先让他等一会。”
    他捏住燕煊的脸,一本正经道:“稍后不许乱说话,听到了吗?”
    燕煊目光怔怔地看着他,好像根本没听进去。
    见状,羿宁只好又嘱咐一遍道:“别出声,你去窗边吹会风,我和陈濡风说些话。”
    对方还是那副表情,盯着羿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羿宁索性把他拉起来,带到窗边坐下,说道:“好了,就在这待着不要动,听懂了就点点头。”
    燕煊这才点了点头,像条乖巧的小狗,羿宁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喝醉了也挺好的。乖多了。
    “好了,叫他进来吧。”羿宁整理好被燕煊扯皱的衣角,终于开口叫进陈濡风。
    巨大的银笼被人推了进来,来人竟是小玉,这种差事也叫她亲自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