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说这也合姜姬的意,控制的法器最后会落到谁的手上,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在乎,她只想要早日到达南域。万不得已,要她杀了这里除去另外三人的十人,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还是早点上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本想出声争夺的心思转了个弯,姜姬笑意浓浓的点头:“好。”
    她撩起衣摆,抬脚走进马车,车内的燕一已经带着白春生在入门左侧的位子坐下。
    整个马车呈长方形,左右两侧各自可以坐下六人,正前方还有三个宽敞的位子。四角另镶着表面用朱砂刻画过的灵石,通体大气精致。桐木制成的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燕一将白春生放在自己右侧的位置上,白春生懒洋洋的趴着,一点儿都不客气的将头靠在燕一的身上。他见到姜姬走了进来,掀掀眼皮,吝啬的分去了一个眼神,又装作不在意的钻回来。
    姜姬注意到这只小白鸭的动作,她笑了笑,坐到了白春生的身侧。
    车厢外剩下的十二人面面相觑。
    姜姬不说话,剩下三个天清门弟子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们推开车厢的桐木制成的门,安静的鱼贯而入在姜姬的身侧找了位子坐下,左侧的位子满了。
    剩下几人虽有不太乐意,但还是上了车,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待人数齐了后,坐在车前的傀儡高高扬起手中的马鞭。六脚银镀独角机械马也随着傀儡的动作,先是小跑了几步,随后顺着城外慢慢没入密林的小道奔跑起来。无论是傀儡或是傀儡马,都如同真实的马夫与马一般。
    十四人中的那名独身散修像是才从小世界飞升上来不久,他就坐在右侧靠窗的位子,此刻开了窗,趴在窗沿,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叹。
    马车跑得很是平稳,边城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中。等到天色近黑,赤红的夕阳照红了整片山林。密林中的小道一眼望不见尽头,独身散修像是怎么也看不腻这样的美景似的,一直趴在窗沿,向外半探出身体。
    也没人说话,车厢里很安静,白春生觉得有些无聊了。靠着燕一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很快就不露痕迹的趴着睡在了燕一的腿上。仅有两只姜黄色的脚,勉强算是还留在自己的位子上。
    姜姬见此又笑了笑,对燕一道:“它可真是黏人。”
    姜姬问:“如果它睡着后,醒来见不到你会害怕吗?”
    燕一想了想,自信的斩钉截铁道:“会。”
    燕一顺手怜爱的摸了摸白春生的背脊,他的语气中带上了点想象般的色彩说:“恐怕还会哭起来。”
    “所以我从来不敢让他见不到我。”
    半梦半醒的白春生一个激灵醒了:“……”究竟是他在做噩梦,还是燕惊秋没睡醒?
    “呱!”
    鉴于还不清楚天清门这四人的真实修为,现在距离实在太近,白春生不敢直接传音。只好发出一阵凶狠的猛禽叫声,隐秘的暗示并且威胁燕一清醒点,不要自作多情。
    燕一听不懂,见白春生一声惨叫,他再度摸摸白春生的小脑袋:“好了好了,你再睡会儿吧,不吵你了。”
    白春生:“……”
    姜姬听完燕一的话,竟是有些惆怅:“我未入道前,养过一条仅有我小指长的灵鱼。”
    “它随我一路修行,陪伴了我不少时间,可惜……”
    这一听就是燕一很感兴趣的东西,令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包炒好的花生蚕豆,这是前去聚宝阁前,燕一叫酒楼的后厨给白春生准备在路上的零嘴。不过在这种时刻,一时半会白春生也没办法和燕一计较了。他也支棱起来,拍拍翅膀坐直身体,绿豆大的眼睛目光炯炯的盯着姜姬。
    燕一以为白春生肚子饿了,喂他吃了两颗花生米:“然后呢?”
    姜姬轻声道:“可惜它先天就没有足够的天赋,在修行上一窍不通。都忘了数过去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它是否安好。”
    燕一皱眉:“你为何会这样说?”
    “因为我算出它命有瑕疵,将它偷偷的置于一片神奇的秘境中。”
    姜姬怀念的说:“我祈祷,那位贵人若是有朝一日用的上它,千万千万要给它这个机会。它资质有限,这是它唯一能修成化神的机会。”
    “虽是凶险万象,但也好过阳寿用尽,然后碌碌一生。只要,它坚持本我,不要在幻境般的人生中迷失,本该定能重返中域……”姜姬的脸上出现了思索的神色:“我问过精通因果一途的修士,他说它若能修炼至化神,终有一日能帮上我的一个大忙。我也是因为这个,才愿意铤而走险,为它谋得一线生机。”
    姜姬回忆着说:“为了这个,我趁着冬日宴会的机会,将它按照命运的指引放到了湖泊中。结果一抬起头,我看见、我见到他就坐在雾气缭绕的山林间,面前是个还没有完成的棋盘,他的正对面放着一个金做的空笼子。”
    “他拾起一枚棋子,放入了棋盘上。然后,像是早有预料般的冲我一笑。”
    “等我再度回过神,我已经毫无知觉的回到了宴席上。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一切都像是个惊悚而可怕的梦。”
    “我至今也不知道,那枚棋子指的是它,还是我,或是我们两个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鸭鸭无辜揣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