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去堂厅,徐随风又像早上似的正在一个个的审问下面的几位筑基中期的修士。白春生与燕一站于房梁上,垂眼看着下面的几人。
    白春生掐指一变,在人群的最后方,从前人的影子中扭曲爬出了一只浑身漆黑的瘦小怪物。他再轻轻一吹气,它开始膨胀肿大得与常人无疑,黑漆漆的皮肤也随着它皮肤的充胀变得白皙透明。纸片般的脸上开始生出了眉毛眼睛等五官,它渐渐的有了些许人样。
    它抬起头,看着白春生,裂开嘴一笑。
    牙齿像是深海的鱼类般尖利。
    这还是前些年的万妖宗宗门大比上,他见一蛇妖用过的妖法。白春生觉得这很有意思,只需要分些元气精血就能做出一只带点自我意识的傀儡,傀儡的修为与实力由原主分出去元气多决定。也算得上实用,就是学习起来对灵力的控制要求极高。
    当时的白春生也是这般的化神修为,他学习耗费了近半月的光阴。
    白春生满意的指着它对燕一道:“我做的怎么样?”
    这可要比燕一先前变幻出的人脸好看多了。
    燕一面色深沉的点点头。
    ——一看就不似常人。
    这恐怕就是白春生的目的所在吧。
    没有人对于厅堂内多出了一个看上去就不太正常的人,感觉到了任何异常。
    白春生算了算时间,恐怕这些人要等好久以后才会发现它,对燕一说:“回去罢,今晚再看看。”
    如果事情的发展不如他俩所想,白春生就放弃,换条道路再进这羽升宗,不再折腾了。
    两人正要回走,在厅堂外的小道上,见到了正在与一陌生男子争吵的苏笑景。
    他今天换了一身绿衣,却不显得俗气,在灰蒙蒙的秋日,还有几分亮色,看上去明亮俏皮。
    他俩是设置了幻境的,但这种水平的幻境结界对燕白二人根本无用。
    有热闹可看,白春生就又来劲了。
    这碎石凡界灵气混浊,修炼了还要浪费精力排出浊气,吃力不讨好。也不知大世界是过于混乱还是平息了事端的缘故,仙灵册也好久不更新。天骄榜上燕一与白春生的名字也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儿去,榜首成了天清门的方念河,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到处没有什么新鲜事。
    他可不如燕一,燕一什么烂话本都能看得下去,白春生可就无聊了。
    燕一正要走,白春生将他拉住了。
    苏笑景与穆常洲吵得不可开交:“我叫你不要来,你为何要来?”
    穆常洲此人长相也是一副阴翳狠戾的凶悍模样,他咬牙:“难道你要我看着你和你那好师兄双宿双栖?苏笑景我可警告你,你根骨糟糕透顶,悟性也平平,若不是与我双修,你连这炼气的修为也没有!”
    “徐随风不过金丹中期就能跻身羽升门的长老之位,你以为他靠什么?他靠的是沐婷婷的姥爷是天南城最大的富商,天底下的黄金、灵石都要流经她姥爷的手一遍。”
    穆常洲道:“我警告你许多次了,你要是还看不透,我劝你好自为之,祝你死后还能留个全尸。”
    苏笑景拿出一方手帕擦拭了下眼角,似有啜泣声传出,他身姿娇弱,长相阴柔得恰到好处。本就生着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哭泣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穆常洲并未搭理他,说完后,扫了苏笑景一眼,冷笑一声径直走了。
    待穆常洲走后,苏笑景又哭了一阵,等他确保这人真的走了后。苏笑景也冷笑一声,将手帕塞回袖口,翻了个白眼道:“管的还真宽。”
    白春生看得目瞪口呆,燕一看着苏笑景走远的背景道:“这人许是花月春风体,可惜悟性确实不佳,入道不得其法。”
    白春生是知道花月春风体的,这是一种低阶的双修道体,换作在合欢宫、翠微宫这类人人辅修双修功法的地方,恐怕早就已经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了。
    不过道体通常都很难认,除去修行特殊功法的人与专门用来辨认道体的法宝,几乎没人敢说自己可以百分百确认这就是这个道体。不过还有一种极其特殊的情况,可以辨认出来,那就道痕。可是道体少有,拥有道痕的道体更是少有。
    白春生问:“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燕一说:“我闻到在他的身上有股甜腻腻的香味。”
    “哦?”白春生皱起鼻子也开始努力的嗅嗅,他没有闻到,老实的说:“没有。”
    燕一说:“他右耳后有个亮晶晶的鱼形道痕。”
    白春生:“……”
    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人,居然拿故意逗他当乐趣。
    不过,白春生好奇的问:“拥有道体的人,身上都会有这样的道痕吗?”
    他一时起了好奇之心,白春生不是道体,他只听说燕惊秋是。以白春生的亲身体验来说,好像是越稀有的越厉害,越厉害的越稀有,燕惊秋应该也有道痕吧,他的道痕是什么样的?
    白春生有些想看看燕一身上的道痕,毕竟这是白春生没有的东西。
    但道体与道痕往细里分,就涉及到了修士的修为。
    有的修士很介意旁人问这些,更何况这也牵扯到了隐私。问这种东西,燕一极有可能拒绝他。可白春生又好奇,他怕燕一拒绝。
    白春生想了好久,才想到该如何佯装不刻意的问:“如果你身上也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你可以悄悄的和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