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陆蔓和花宜脑袋里的那根弦,嗡的一下就断了。
    下一刻,陆蔓一把甩开花宜,扑到陆沈白面前,像个护犊情深的老母亲,焦急去扒拉他怀中的曲瓷:“昭昭,我的昭昭,你把我的昭昭还给我,你把我的昭昭还给我!”
    说话间,她用力去掰陆沈白的手,想从他手中抢过曲瓷。
    “老夫人!你冷静一下,这不是昭昭,她不是昭昭啊!”花宜捂着嘴,眼泪不停往下淌,她想上前帮忙,可又怕越帮越乱,只能无措站着。
    “娘——”
    陆蔓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满心满眼,只有陆沈白怀中的‘昭昭’。
    她反复念叨着:“你把我的昭昭还给我,你把我的昭昭还给我!”
    曲瓷被推搡的已经在蹙眉心,陆沈白怕伤到她,只能将曲瓷放下来,一手拦住她的腰,一面试图缓解陆蔓的情绪:“娘,阿瓷没事,她只是有些发热,等大夫来开药喝过之后,她就会醒来了。”
    “醒来?!她会醒来?!”陆蔓抓着曲瓷的手不放,有一瞬的迟疑,但很快,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
    不会,他们是在骗她。
    只要她松手了,她的昭昭就会被他们带走,她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好像经历过这样一次。
    陆蔓头疼欲裂,手却紧紧拉着曲瓷:“不,你在骗我,我不相信,你骗我,你们都在……”
    “娘。”突然有人虚弱叫了一声。
    陆蔓表情有一瞬的凝滞,迅速去看曲瓷。
    曲瓷烧的满脸通红,眼睛都睁不开,似乎在呓语一般,道:“娘,我没事,我没事,娘。”
    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
    陆蔓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画眉在外面嚷嚷道:“大夫,你快点啊!我们夫人又发热了?早上烧不是退了,怎么……”
    叽叽喳喳进了院子,见到廊下拉扯的几个人时,画眉瞬间噤声了。
    陆沈白不敢刺激陆蔓,便好声安抚道:“娘,先让大夫给阿瓷看看,可好?”
    刚才听到了‘昭昭’的声音,现在见大夫来了,陆蔓心里安定了几分,但仍怕他们带走自己的‘昭昭’,便依旧拉着曲瓷的手,但却不抗拒陆沈白抱曲瓷进屋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大夫终于为曲瓷诊完脉了。
    陆蔓急急问:“大夫,我女儿她怎么样?”
    “老夫人放心,夫人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她怎么还不醒来?”
    “夫人之所以昏迷不醒,及反复发热,乃是因为这几日疲精竭力,兼邪风入体所致,待稍后喝了药发几身汗,便好了。”
    听大夫这么说,陆蔓才放心了,兼之花宜和陆沈白相劝,她神思慢慢回拢,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曲瓷平日里一向身体都很好,但这次这病,却是来势汹汹,她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还不是正常醒来的,而是被活生生热醒的。
    如今已然入夏了,她身上却盖着冬天的厚棉被,动一下,就觉得浑身全是汗。
    “阿瓷,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刚动,身边的陆沈白就醒了。
    他依旧穿着昨日那身衣裳,不拘小节的坐在脚踏上,见曲瓷醒了,几乎是立刻俯身上前,去探曲瓷的额头。
    曲瓷刚睡醒,整个人还有些懵,一时忘了陆沈白已经沉冤昭雪这一截,见陆沈白过来,立刻伸手抱着他脖子,鼻音浓重唤了声:“沈白。”
    陆沈白身子猛地一僵。
    他原本是倾身上前,想试试曲瓷的烧退了没有,此时两人正额头相抵着,曲瓷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他欲朝后撤的动作一顿,眼皮上掀,看着曲瓷。
    两人此时靠的极近,几乎是呼吸相闻。
    这会儿,曲瓷也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囧的手指都要蜷缩在一起了。
    正想着要怎么不动声色结束这种尴尬场景时,有人突然道:“咦,公子,夫人醒了吗?”
    曲瓷瞬间像被蛰倒了,推开陆沈白,将被子拉过头顶,整个过程几乎是一气呵成。
    陆沈白一时不防,被她推的直接跌坐在地上,怔了一下,淡淡笑开。
    画眉一看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将手中的铜盆放下来,同手同脚朝外走:“厨房里吊有参汤,我去给夫人端来。”
    “我不饿,”曲瓷捂着被子,瓮声瓮气道:“你去备水,我要沐浴。”
    画眉正要应时,陆沈白从地上站起来,道:“先吃点东西,缓一缓,再去沐浴。”
    “不要,我想先沐浴。”曲瓷拒绝了,她不饿,昏睡这段时间,她出了不少汗,想先沐浴。
    陆沈白扶她起来:“空腹沐浴对身子不好,先吃饭再沐浴,阿瓷听话。”
    “我……”
    “哎呀,夫人,你就听公子的吧,我去端吃的。”曲瓷刚起了个话头,就被画眉打断了,画眉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时,人已经出了屋子。
    曲瓷气鼓鼓道:“这丫头,怎么越发没规矩了,”
    两人刚吃完饭,便有人说,晏承来了,陆沈白去前厅见他了,曲瓷则去净室沐浴。
    脱衣裳的时候,曲瓷才注意到,自己现在身上穿的寝衣,同她昨天穿的好像不一样了,她偏头问:“画眉,我的衣裳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