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反正全程就是一言不发。
    永乐侯知道晏承不想淌这趟浑水,便有恃无恐继续道:“因着前几次,九公主对你们夫妇的为难,所以陆沈白怀恨在心,故而才在姚雨蓁的迎夏宴上下毒谋害九公主。”
    “沈白他没有下毒。”
    “他若没有下毒,为何同一壶酒,他喝了没事,只有九公主一人中毒?”
    “那日九公主一反常态邀我们喝酒,我们不敢轻信,是以沈白并未喝那酒。”
    “你撒谎!那日侍奉的宫人,亲眼看见陆沈白喝了酒的。”永乐侯抓到了曲瓷话里的破绽,唇角得意翘起来:“同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酒,他陆沈白喝都没事,怎么九公主喝就中毒了?”
    这个问题无解。
    昨天他们怕晏蓉在酒里动手脚,所以才假装喝了那酒,谁曾想,偏偏这么巧,那酒里被人下了毒。
    “怎么着?没话说了?”永乐侯身子前倾,吊梢三角眼里全是阴鸷:“陆沈白谋害九公主,证据确凿,而陆夫人,你在这个过程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帮凶?!”
    庆怀听不下去了,正要出声阻止时,永乐侯先他一步,重重拍下惊堂木,高声道:“无论你扮演什么角色,你和陆沈白昨日见过九公主,都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来人,将曲瓷带下去关起来。”
    “永、乐、侯!”
    庆怀忍不了了,直接从外面冲进来,正要说话时,全程躺尸的晏承,身子猛地一抖,惊叫着从椅子上跌下去:“打雷啦?”
    “打雷了,下雨了,你还不赶紧回王府收衣裳!”庆怀没好气怼回去。
    晏承茫然扭头,见自己还在大堂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站起来:“老弟,你说话就说话,拍什么啊!本王被你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说着,还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
    “愚弟一时失手,在这里给王爷赔不是了。”永乐侯站起来,冲晏承拱手行了个礼,又冲衙役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押下去!”
    “我看谁敢!”庆怀挡在曲瓷面前。
    曲瓷也没想到,永乐侯竟然猖狂到这种地步了,脊背挺直,毫不畏惧道:“敢问侯爷,我何罪之有?侯爷要将我下狱?”
    “陆沈白下毒谋害九公主,而你昨日亦见过九公主,本侯现在怀疑,你是同谋……”
    “老弟啊,你这此言差矣啊!”晏承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若按照你这么说,那昨日见过九公主的人,难不成都成疑犯啦!”
    “是啊!”庆怀觉得晏承终于说了句人话,当即接话道:“昨日迎夏宴上,见过九公主的,又不止阿瓷一人,若照侯爷这么说,岂不是要将他们统统都关起来盘查?”
    “老弟啊!”晏承一脸任重道远看着他:“据本王所知,昨日迎夏宴上,盛京大半的官眷都去了。”
    言下之意,他要是这般盘查,将会得罪很多人。
    永乐侯有点懵:“不是,本侯什么时候说,要把所有人都统统关起来盘问了?”
    “侯爷刚才不说了么?”庆怀提醒道:“因为阿瓷昨日见过九公主,所以怀疑她是同谋,但昨日迎夏宴上,见过九公主的人那么多,侯爷没道理只抓阿瓷一个人啊!”
    晏承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也传达出了相同的意思。
    永乐侯被气的嘴都歪了。
    最终因为庆怀的胡搅蛮缠,再加上晏承的包庇,将曲瓷羁押一事,只得不了了之。
    曲瓷他们从公堂出来时,外面太阳正烈。
    曲瓷冲晏承行了一礼:“刚才多谢王爷了。”
    “别自作多情啊!本王那纯粹是泄愤,本王睡的正香,谁让他突然吓本王的。”晏承哼哼唧唧的,摇着扇子欲走,又被曲瓷叫住。
    她道:“王爷,可否容我去见见沈白?”
    “不行!”晏承还未答话,庆怀便抢先道:“阿瓷,永乐侯那个小人,摆明是在针对你,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看陆沈白,指不定他后面怎么给你穿小鞋呢!”
    “可是沈白他……”
    晏承打断曲瓷的话:“你在外面,尚还能救他,你要是进去了,那你们可就真的是被一锅端了。”
    曲瓷咬了咬唇角。
    她承认,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可是她担心陆沈白。
    庆怀道:“阿瓷,我知道你担心陆沈白,但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证据,证明陆沈白无罪。”
    是的,得先证明沈白无罪才行。
    曲瓷强打起精神,问晏承道:“王爷在宫中可有查到什么?”
    “晏蓉的大宫女,在晏蓉死后,便自尽殉主了,这个算吗?”
    曲瓷脸色骤变:“什么?!琼枝死了?”
    “嗯,昨天夜里投湖自尽了。”晏承说着,狐疑看了曲瓷一眼:“你认识她?”
    “见过两次。”
    “当时在街上欺负人的那个?“我也见过,但瞧她那样,可不像是个愿意自尽殉主的人,”庆怀看向曲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曲瓷冲晏承道:“王爷,此事……”
    “行了行了,本王会查的,有消息再通知你们,走了。”
    晏承挥了挥扇子,上了王府的马车。
    圣上给了三日调查的期限,第一日,曲瓷被拉去刑部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