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太监不声不响,只是一直小心照顾着,尽量让皇上感受到一丝舒适。
    ……
    明心郡主府。
    明心郡主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卫良才,微微闭眼,身体后倾,作出排斥状:“少将军,本郡主何德何能,竟让少将军这般低声下气?”
    “求郡主救父亲一命。”卫良才再次说道。
    “卫将军为国为民,是少有的大将之才,”明心郡主转过身,背对着卫良才,“若是卫将军能为百姓而死,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你该为将军感到高兴才是。”
    “郡主,”卫良才抬头,“我卫家可以战死沙场,绝不为勾心猜忌而亡。”
    “生死有命,在这个世道,能决定自己生死的人寥寥可数,更何况卫将军不是为了百姓才去冒险么,少将军说卫将军是因为勾心猜忌而亡,岂不是辜负了卫将军对百姓的一片心?”明心郡主轻笑一声,凝视卫良才,“少将军,你们卫家能走到现在,也要感谢卫家的列祖列宗,若不是有卫家列祖列宗的功绩庇护,以你们父子的脾性,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能活到现在还不够吗?”
    卫良才抿唇,他心底也很清楚明心郡主说的对,可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争取,否则他不会避开所有人,悄悄过来找明心郡主。
    这么想着,他抬头:“郡主,此次父亲去宫中,是因为神灵镇一事。”
    明心郡主蓦地回头,眼中闪过几分不满:“你在威胁我?”
    卫良才拱手:“郡主,父亲忧心朝廷,忧心百姓,此次明知前路渺茫,却依然亲自求到皇上面前,便是为了百姓的安危,若皇上不曾猜忌,或许父亲此去会有所得,可皇上一直都对卫家有所顾忌,此去必定凶险重重,你我都知这些百姓的去处是神灵市,知道他们无恙,可父亲不知,他只知若是他不去求,便是愧对天下百姓。”
    明心郡主眼神有些动容。
    就像卫良才所说,在百姓被驱赶一事传到京中之后,他们便都清楚哪些百姓无事,也不会为百姓的安危而担忧。
    可在卫建亭眼中,这次百姓被驱赶,无疑是进入水深火热之中。
    卫建亭知道他被石雄牵累,被皇上怀疑。
    他也知道此行去宫中,凶多吉少。
    可他依然去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心安。
    可……
    明心郡主的眼神又一次变得坚定,看着眼前的卫良才露出讽刺的笑容:“卫家是朝廷最强的拥趸,一生都在守护朝廷,当初仁王和赵王叛变,卫家没有出手,当今圣上计谋杀我父王,用卑劣手段夺取皇位,卫家也没有出手,就因为卫家以朝廷为重,便可以以这样的理由枉顾人命,枉顾是非正义吗?”
    这话一出,卫良才眼中满是震撼。
    明心郡主再次冷笑:“你以为你们卫家有多好?不过也是一条被牵着鼻子走的狗而已,我与你们卫家本就势不两立,你如今求到我头上,或许我该说一声‘好’才对。”
    直到这时,卫良才才发现原来明心郡主一直都对卫家心怀怨恨,只是在过去许多年,从未透露过分毫。
    他竟然还想求明心郡主出手相助?
    “荣王是被……?”
    “当年的事,你或许不知,但卫将军一定知晓,”明心郡主垂眸,“卫良才,我佩服你们卫家,你们能一路走到这里,能一直坚守卫国,确实值得钦佩,但也是你们的愚钝,害的王室分崩离析,说什么守国卫国,怕只是贪生怕死的托词罢了!”
    卫良才晃了晃神,突然回神,立即否认:“不可能,若是父亲知道当年的真相,绝不会置之不问。”
    “他就算问了又能如何?”明心郡主勾起唇角,“我父亲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卫将军帮忙找出真相,又有何用?就连当今圣上,也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还不是因为我只是一介女子?”
    “不可能,绝不可能,”卫良才在之前晃神之后,便完全坚定心神,再也没有怀疑过卫建亭,“父亲守卫朝廷,却绝不是愚昧之人,他若是知道当今圣上为了皇位对亲兄弟下手,绝不会就此认命,当年之事恐怕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明心郡主下意识反问,随即失笑着摇头,“罢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再提也无法挽回,你回去吧。”
    卫良才张嘴,想要再劝劝明心郡主,可一想到之前明心郡主所说的话,到了嘴边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哪怕他相信卫建亭,但荣王毕竟是明心郡主的父亲,既然事情已经说到这里,就证明当年荣王之死确实与皇上有关,而卫家又是明显的保皇派。
    光是从立场上看,卫家和明心郡主本就处于对立。
    可他还是不甘心,如果明心郡主不愿意出手,卫建亭这次进宫,凶多吉少已是板上钉钉,而他除了明心郡主之外,再无他人可以求。
    卫良才几次看着明心郡主,都只是看到背影,也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
    他敛起眼中的情绪,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或许他该立即回去,准备之后的奋战。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卫良才立即警醒。
    他是偷偷从卫家溜出来的,要是被人发现他在郡主府里,不仅会导致卫家出事,还有可能会影响到明心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