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希望她这辈子都不走。”对方笑着说道。
    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要真是那样可就太好了。”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往外走,走到路口的时候,突然见到许多人站在那里,而原本应该在干活的人,也都傻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三人走到,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不敢说话,被带到一边后也跟鹌鹑一样缩着脑袋。
    朱老爹抓住了儿子小朱的手,支撑着有些发软的身体。
    小朱的心里其实也很害怕,但他比朱老爹的胆子要稍微大点,这时候还能稳稳站着,抓着朱老爹的手撑着他,也算是彼此有个依靠。
    大约一炷香之后,所有干活的人全部到齐。
    与此同时,那些没有干活的人也被带到。
    看到这样的情况,朱老爹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他一边抖着,一边跟儿子小朱说话:“儿子,你别怕,爹见过世面,到时候真遇到事,肯定不会一下子闹出来,你带会让先不要跟他们对着干,你要等机会,要是有机会,就跑,要是没有机会,你就蹲着,听他们话,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活命要紧。”
    或许是因为太害怕了,朱老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小朱回话时,忍不住结巴起来:“知……知道了,爹……我们……我们到时候一起跑。”
    父子俩靠在一起,紧紧抓着对方,眼中除了害怕之外,还有坚定。
    ……
    出来说话的人是徐哲。
    这也是之前开会的时候商量好的。
    经过神灵镇的事之后,田唐虽然依然愿意对百姓抱以善意,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在神灵镇对百姓的存在就像老师之于学生,大部分时候,只有威严的老师才能管得住学生。
    她的年纪本来就小,最初能在田家村掌握话语权,是因为当时的田家村只有老弱。
    之后田家村逐渐发展,一次次带回来的难民、俘虏,因为他们本身身份的特殊性,这些人也很愿意尊重她,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但随着田家村发展成为神灵镇,在神灵镇居住的人越来越多,田唐的神使身份的威慑力在一部分人眼里逐渐削弱。
    这些人相对神灵镇整体的人数来说,比例不算太大,但却给她敲响了警钟。
    到了这时候,如果她的行事作风再不发生改变,神灵镇有些百姓或许不会再把她放在眼里。
    客栈外,徐哲站在人群中,眼神淡淡地环顾四周,直到周围再没有任何声音,他才将神灵镇的故事娓娓道来。
    只是他的故事,是从溪林县开始。
    县令失踪、知府施压、外无驻军、内无强兵,在多方夹击下,岌岌可危的溪林县,一旦过不去那一关,或许偌大的溪林县将会彻底毁于一旦。
    故事从一首奇奇怪怪的童谣出现起有了转折。
    阳南县的百姓开始只是迫于压力,才不得不静静站着,听徐哲说话,可故事听着听着,似乎有些事变的跟他们一开始想的不太一样。
    溪林县是周边县城里最好的一个,溪林县百姓的生活也是周边县城的百姓们最羡慕的,如果不是因为溪林县县令看管严格,他们或许也会离开阳南县,前往溪林县住下。
    所以徐哲一开始说起溪林县的困境时,百姓们心里多少有些不开心,毕竟跟阳南县相比,溪林县的困境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在徐哲娓娓道来的氛围中,百姓们也逐渐将自己代入到溪林县百姓,好像自己亲身处在那样的环境中。
    溪林县百姓的痛苦不在于没饭吃,也不在于没有衣服穿,而是在于当他们早已习惯安稳的生活,突然听到安稳的生活会被打破的噩耗。
    精神上的痛苦折磨有的时候并不会比肉体的饥饿寒冷要好受。
    那种揪着心的,即将跌落谷底的心情,对照之前徐哲没来时,他们心里的忐忑一模一样。
    痛苦的是曾经拥有过,却又要被瞬间剥夺。
    这样的共鸣,更让他们能轻松代入徐哲口中的溪林县百姓,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感同身受。
    徐哲的故事很长,但所有百姓在一开始的不满后,都听的很认真,也在心里默默期待着或许会迎来转机。
    在这样的期待下,徐哲提到了“北方有神灵”。
    ……
    “越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就越不容易珍惜,阳南县的百姓脾性与溪林县百姓截然不同,他们需要的不仅仅只是温饱,还有感恩,只有让他们知道这些东西很珍贵,他们才会珍惜。”
    “就像当初赵大人在阳南县受的伤一样?”徐哲抬头,“阳南县有一部分人,已经习惯了靠掠夺获取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当他们见到好东西时,第一反应就是暴力掠夺。”
    “一小部分人,”田唐强调,“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人,但这部分人的想法会影响到很多人。”
    “这段时间神使大人让他们在阳南县干活,就是为了磨他们的性子吧?”徐哲问道,虽然是问,却并不是没有结论,“他们以为自己是天下最惨的人,那么只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最惨的,有些事或许可以发生改变。”
    田唐看着他。
    徐哲看出田唐的意思,点了点头:“那这次就由我去吧,当初溪林县的情况,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不对,或许赵大人会比我了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