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给他盖上被子,睡在他身旁,低声说:“等事了了,便合了你的心愿。”
    心愿?
    什么心愿。
    当然是那日日拘在床上的心愿。
    傅骁玉微勾着唇,似已经梦到了那日子一样,恍惚间睡了过去。
    蒋玉看到傅骁玉那难得不设防的模样,嗤笑一声,说:“众人眼中冷心冷情的傅骁玉,竟还是心甘情愿地钻进情网之中。”
    文乐在他开腔时候便伸手捂住了傅骁玉的耳朵,横眼一扫后,不知道从哪儿拿出的帕子捂住了蒋玉的嘴。
    蒋玉:“......”你们夫夫俩都是什么毛病?
    三下五除二将人绑得结结实实的,文乐手里一把小匕首,直接抵在了蒋玉的脖颈,说道:“不磷嘴巴毒了点,心底却是良善的,我虽不能常在这宫中,却也不会让别人欺辱他,可懂了?”
    蒋玉被人用刀抵着脖子,看着文乐的模样却是笑了。
    曾几何时,他也跟文乐一般。
    文乐自知蒋玉有通天的本领,自己说的话他也不一定听得进去,若是能有一分威慑,便是一分威慑。文乐收回匕首,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连着一两个时辰都没动弹。
    直到那天色隐隐约约要亮了,文乐才俯身亲吻傅骁玉的额头,在枕头旁边留下一个小荷包,一个登云梯便上了房梁,消失在一片昏暗之中。
    而原本睡梦之中的傅骁玉却睁开了眼,眸子里都是血丝,看着文乐离去的方向。
    蒋玉被绑了一夜,自然也没睡着。愤然地看着傅骁玉的模样,心中却是想笑。
    两个男人,如此深情,倒让他恨了多年的心,仿佛笑话一般,分裂得生疼。
    傅骁玉揉揉酸涩的眼,暗道自己装睡能力越来越好了,能让那武力高强的文乐安心离去,便是他再一夜不睡,也忍得。
    屋里全是安神香的味道,傅骁玉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着,手里拿着文乐留下的荷包。
    别家心爱之人留的荷包,装着花草,日日夜夜都有沁人心脾的香味。
    他家的小夫郎荷包里装着满满的醍醐饼,浓烈的奶香味透过荷包都能传出来,里头包裹着馅料,表皮吃着像豆腐一般,若是能沾上一点饴糖是最好不过。
    傅骁玉翘着腿把那醍醐饼掰碎了一点一点尝,眼瞧着蒋玉瞪他,道:“怎么?瞪我作甚?没见过这么感人的爱情故事?”
    蒋玉:“......”你他娘的好像真是有点那什么大病。
    天一亮,那屋门就被人推开了。
    一个梳着辫子的小女娃探头探脑的,一眼就瞧见了傅骁玉,瘪着嘴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若桦,父皇在哪儿呀?”
    若桦的脸色苍白,抖着手拉那小女娃的细腕,道:“在、在里面吧。”
    “十六殿下。”傅骁玉眉头轻皱,看着来人说,“您怎么会来这儿?”
    小十六本想无视傅骁玉,都撞上来了,只能仰着头看他,说:“太子哥哥说父皇病了,让我来瞧瞧,我都很久没有见过父皇了。夫子,父皇在那儿呀?”
    文帝咳嗽着从内屋出来,一见小十六,大骂:“周璋到底要做什么?!”
    皇帝发怒,若桦只得白着脸跪下,道:“殿下、殿下说,十六殿下讨人喜欢,若是皇上在此呆着无聊,可以将十六殿下留下来......”
    留下来作甚?看他们父子相争?还是以小十六做威胁,逼着他就范?
    若桦难忍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微颤,说:“殿下还说,到了晚上,会前来看看陛下是否完成了让位书。若是还未完成,与辽的关系刚刚缓和,和谈书不如姻亲,那单于山戎是绝顶的聪明,还未有正妻,待十六殿下......十六殿下及笄之后......”
    文帝握着一茶盏,丢到地上,碎成无数碎片,把小十六吓得直往若桦怀里钻。
    作者有话说:
    乐乐:浪漫顶什么用,肚子填饱才是正道。(完结倒计时啦,大概还有八、九章完结。然后就是甜甜番外啦,可以点梗,酌情书写。)
    第148章 羊羹
    笔墨的味道十分浓烈,在高台之上,文帝握着笔,愤恨地盯着那书卷。
    小时候刚去国子监时,武帝不喜欢念书,日日用拿笔在宣纸上画老虎。夫子严厉,被发现之后,只能让蒋玉去顶锅。可怜蒋玉聪慧至极,从未招惹过夫子,却得替武帝受罚。
    戒尺打在手心里,文帝瞧着就疼,每每都往后躲。而蒋玉却一丝表情都没有,直面那红肿的手心,被打完还得弓腰行礼,谢夫子教导,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武帝向来是皮糙肉厚,不知道那打掌心有多疼,照样央着蒋玉与他去教练场射箭、骑马。文帝偷摸着看到过蒋玉自己上药,见那红肿的手心晶莹剔透的,似已经起了水泡。他拿针挑破,挤出脓水,再包扎好,仿佛在给别人包扎,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文帝怕疼,只得乖乖念书练字。
    想起以前的事儿,文帝猛地闭上了眼,痛苦地捂住脑袋。
    小十六被文帝的怒火吓到,不敢与他说话。小孩子心性,只躲在若桦那儿,哭得抽抽噎噎的,不敢抬头。
    傅骁玉走到人跟前,拍拍小十六的脑袋,说:“殿下莫哭了,吃不吃甜点?”
    提起甜点,小十六才想起来自己带的吃的还没吃,可怜兮兮地抹开脸上的泪,从自己的小布兜里拿出羊羹来,说:“我自己有!”